第16章

李文淡往床上一躺，耳机一塞就开始听歌。

耳机里放的是《Dancing Tonight》这首歌，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

“叮”一声，耳机里响起了提示音，是赵小一发来的一起听歌邀请，李文淡看都没看就点了同意。然后——

音乐声戛然而止，耳边传来了赵小一的声音：“喂，能听到吗？”

嗯？李文淡把一边耳机摘下来，仍然是音乐声。他又把耳机塞了回去。

“喂，听不到吗？”赵小一说。李文淡正要再摘一次耳机，耳边只听见赵小一话音：“你刚刚是以为耳机坏了是吧。耳机没坏，不用摘了。”

“这是啥情况？软件新功能？”李文淡说。

不对，我没说话啊！

“你不会是忘了吧？高二的时候你让你爸给咱俩搞了个伪意识链接啊！”赵小一“说”，“打开一起听歌并且戴着两边耳机就能达到意识链接的部分效果。”

“当时高三那年我都是一边耳朵戴着耳机听歌一边耳朵还得听着外面动静，一年没用过了，怪不得……”

“怪不得那一年都链接不上！”赵小一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说起来，下午你给我发的那个问号……”赵小一慢慢说道，“正常情况下你难道不会发‘在吗’吗？怎么？”

李文淡回答道：“当时我们班主任请我吃饭——我们班主任你肯定不认识吧，叫万国，也兼任警务处的工作——我们讨论的是关于班上请假同学的问题。”

“他给我看了只有他找到，他又及时清除掉的一些……线索。”李文淡故意停住不说。

一阵极长的沉默，只有李文淡躺在床上装作听歌，赵小一那边大概也是这样的。

“喂，”她终于首先打破了沉默，“我现在是不是只要说错一句话就会被人一脚踹开宿舍门给我打晕套上麻袋拖走？”她笑着说道。

“哈哈，没那么严重，”李文淡说。

“有多严重？”

又是一阵较短的沉默。

“我在想，现在是否到了和盘托出的时候了，”赵小一说。

“否，”李文淡笑着说，“不仅如此，我还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但我还要问一件事，”李文淡正色道，“你现在做的这件事——是你所希望的吗？”

“是。”赵小一的回答快而坚定。

“那这件事就不用多说了，你保护好自己就行。”李文淡说，“换个话题？”

“聊点什么呢？”

“对了，你需不需要我接应什么的？”李文淡突然想起来。

“不是你说换个话题吗？”“是哦。”

“没事，你也保护好自己就行，”赵小一说，“而且，你好像对我在做什么很了解嘛，自己发挥不就好了。”两人一起笑了。

气氛活跃起来了，话匣子就打开了。经过了三年后，两人又像三年前高一第一天的晚自习时那样了。

像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一样，两人每天晚上聊天，就这么聊了一周，又到了一个周日。

周一全班要去锻造机房做实验，班主任让他到实验中心借钥匙，去机房清点一下“炉子”够不够用。通讯请求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李文淡拿起终端，是赵小一的通讯请求。大清早来什么电话？

“是叫李文淡，对吧，”通讯中是一个陌生女生的形象，身旁是赵小一，看起来被反绑了双手，跪坐在地上。“看好了，你的女朋友想要窃取我们的信息，被我抓获了哦。”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女朋友？”李文淡一头雾水。

“她就是找不到女朋友想谈恋爱想疯了，”赵小一身处窘境，语气却很轻松，“不用理她。”

“闭嘴！”那人恼羞成怒地踢了赵小一一脚。“小一！”李文淡喊道，“不要动手，你先说清楚你要什么。”

“那么担心干嘛，我这又没什么事，”赵小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倒是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机房吗？忘了去你就不怕你们班主任骂你？”

班主任？“我管你什么班主任，20分钟之内一个人到东甬道第31棵树下，一手交钱一手交人，不见不散哦。”

关闭通讯后，陈新瑞手拿着赵小一的终端在她面前摇了摇，“别以为你真能被赎回去，我已经派人去那里等着他了，现在我就去把终端作为证据去交给大姐头，”她冷哼一声，“你的男朋友和你都别想逃。”

“我再说明一次，他不是我男朋友，”赵小一反唇相讥，“你实在找不到雄性生物陪你的话可以让我给你介绍啊，再不济去宠物店买个公的能用就行，别老是吃酸葡萄。”

“你！”陈气急败坏地说，“反正我要去见大姐了，哼，你就等死吧！”她大笑着推门走出房间。

于是只剩下了赵小一一个人被反绑在这个房间里。

“陈新瑞不可能先去找大姐大的，”她想，“她总是先找到和她同级的一个头目，或是李想或是阿兰娜，用领导视察的态度问候，若她们说‘得意什么’之类的，她就说‘等着看吧’。”

“然后必然会再回来嘲讽我一次，”她想，“机会就这一次，在她转身的时候。”

她想，“看似我手无寸铁，实际上，”

“我的左臂，是在高中时，被那帮人叫的混混重伤，截了肢的！”

放下终端，李文淡开始换衣服。

“她让我去东甬道等，但是总觉得没安好心，”李文淡想，“东甬道第31棵树下？大概也得二十多分钟能到吧，中间谁知道会不会出点意外。不过，小一之前告诉过我一个地方……”

——“我告诉你哦，咱们学校西侧有一条小径特别幽僻，里面经常有校园不法分子活动，你可千万别去啊！”——！

西边小径……大概15分钟左右能到？

赌一把……赌赵小一出逃需要15分钟！

他随手拿起从王兴那里要来的制式训练用刀。

军用越野车飞驰在漫漫沙海之中。不时吹过的大风，夹杂着哪里卷来的黄沙，铺天盖地地袭来，狠狠拍在车窗和挡风玻璃上。眼前的景物好像没有一点变化。

终于，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随着车的不断前进，黑影不断放大、清晰，逐渐显出了一个工厂的轮廓。贝利费恩一踩刹车，越野车稳稳停下。

青枫小队的队长李狛温随手拿起军用制式刀。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