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货真价实
- 东汉三国:重生我之郭奉孝
- 悦诚服
- 3852字
- 2025-05-04 09:46:20
鄄城城南颍川客栈的沉香阁。檐角铜铃在寒风中叮当作响,刻着“颍川”二字的黑檀匾额下,十六盏羊皮灯笼在门廊两侧轻轻摇晃。
戏志才拢了拢狐裘立领,看着从各地赶来的商队将青石板路压出深深车辙。
韩氏商队的百石河内精铁与钟氏商队的三百斛陈留盐正在庭院交割,车辙在积雪上碾出深深沟痕。
暮色初临时分,颍川客栈三层雕花木门次第推开。戏志才端坐紫檀云纹榻上,手中青瓷茶盏腾起袅袅白雾,映得他眼角细纹里暗藏的精光愈发深邃。楼下八盏羊角宫灯次第亮起,将青砖地面照得宛如水洗。
“徐州糜氏到——”“冀州田氏商队入席——”随着堂倌拖长的唱名声,十余位身着各色锦袍的商人鱼贯而入。
糜家掌柜的蜀锦直裾下摆还沾着彭城官道的黄尘,甄家账房捧着的檀木算盘上却已凝着北地的寒霜。
戏志才作为颍川郭家的总管与徐州的糜家,王家,冀州的甄家,田家,以及颍川的辛家,韩家,钟家等等来鄄城的各个商队领队共聚客栈一堂。
青烟袅袅的青铜博山炉映着戏志才清癯的面容。这位颍川郭氏大总管身着黛色绸衫,正端坐在紫檀木八仙桌前,左手轻叩着茶盏,目光扫过满室华服商贾——
徐州糜家的掌柜正用绣着金线的袖口擦拭额角细汗,冀州甄家的主事把玩着腰间和田玉佩,颍川辛家的少东家则不住摩挲着手中的青瓷茶盏。
“诸位车马劳顿。”戏志才抬手击掌,十二名侍者捧着鎏金铜盘鱼贯而出。冰镇蜜浆在夜光杯中漾出琥珀色涟漪。
“半月前收到诸君飞鸽传书,说携来荆襄漆器、幽燕角弓、青徐海盐,当真琳琅满目。”
冀州田氏的老执事颤巍巍起身,腰间玉玦叮当作响:“郭公子与我家田大人素来交好,我家大人听说郭公子需要帮助,下令我等不管什么忙都要倾尽全力帮助公子度过难关.....”话未说完,青州李家少东已接道:
“正是!去岁青州粮荒,若非郭公子暗中调来冀州存粮,我等怕是要折损半数商队。如今郭公子有什么需要,只管一声令下。”
郭嘉早已制定好“挤市场,挖源头”的软刀子刮人策略。已经提前和各家约定好一起给兖州的商家断绝货物供给,大家纷纷听从戏志才的详细安排:
“请暂止兖州货殖之供。凡甲胄兵械、盐铁农具、仓廪之储,乃至针缕缣缟,诸物皆当禁绝。诸公可于兖地直售,或互为转鬻,毋令资货入兖商之手。此事悉托诸君,谨拜谢。”
(想要请各位商路总管暂停给兖州商户的货殖供应,大到装备武器,盐铁农具,粮食储备,小到一针一线,一衣一布。各位可以在兖州直接出售,或者我们相互转售,不要让这些资源流入到兖州商人的手中。这些事情就拜托大家了。)
五湖四海的商家对于兖州之地早有想法,之前碍于兖州官商勾结,使得外地客商难有厚利,纷纷离去。如今门户大开,各家自然愿意各显身手。
而兖州的商户在豫州,冀州,徐州的三重包围下,兖商又与凉州交恶。如果想要拿到一手的货源就只能南下荆州,联系蔡家或者蒯家,甚至到东南扬州采办。这样一来成本就会大大增加,完全是赔本买卖。
角落里忽然传来杯盏轻响。颍川辛氏的代表盯着茶汤中沉浮的雀舌,迟疑道:“兖州六郡七十二县,商路断了容易续起难。......”
糜家商队头领突然抚掌大笑:“好个釜底抽薪!徐州今年新淬的环首刀,正愁没处试锋芒呢。”他解下腰间错金铜牌拍在案上,惊得烛火乱颤。
众人定睛看去,牌上阴刻的“糜”字竟染着丹砂,在摇曳光影中如血欲滴。
更漏滴到戌时三刻,客栈二楼陆续亮起灯火。戏志才凭栏远眺,见鄄城戍卫举着火把在街角转过,唇角勾起冷意。
身后檀木箱中,七枚不同纹样的商印正静静躺在素帛盟约之上——那上面洇开的朱砂,比城头残阳还要艳上三分。
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尽,客栈门前的青石板上已响起络绎不绝的木屐声。
三间打通的门面里,豫州口音的商贾正举着漆耳杯高声谈笑:“这腌笃鲜可比陈留老字号还地道!”后厨飘来的笋干与咸肉香气,引得街边挑担的货郎都驻足抽鼻。
斜对街新开的汝南酒肆更热闹,穿绢衣的掌柜亲自站在榆木柜台后,将琥珀色的酒液舀进青瓷盏:“各位尝尝,这可是用颍水源头活泉酿的——”
鄄城街道飘着阵阵酒香,挂着颍川黑底金纹招牌的“云鹤楼”前停满各色车马。
二楼雅间里,来自汝南的绸缎商正与冀州盐商推杯换盏,青瓷碗中浮着新酿的竹叶青。
“要我说,这颍川厨子的炙鹿肉比洛阳醉仙居还地道!”绸缎商抹着油光光的胡须大笑,窗外传来新开张的徐州“金樽坊”酒肆吆喝声,几个胡商正围着琉璃酒器啧啧称奇。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街角的兖州布庄。褪色的“袁氏绸缎”匾额下,掌柜袁老三正焦躁地掸着积灰的蜀锦,这些次品原是去年水浸过的存货。
忽见两位戴幂篱的妇人掀帘而入,他忙堆笑迎上,却见其中一人用青葱指尖捻起绢布冷笑:“这等货色也敢卖三百钱?”话音未落,门外已传来车马喧嚣——又一支挂着“颍川”旗幡的商队驶入了城西。
正午时分,满宠的玄甲卫队踏着整齐的脚步声穿过市集。当朝露台前,三个被缚的边府家仆正跪在青石板上,他们今晨在胡饼铺强抢的芝麻还粘在嘴角。
“啪!”浸过盐水的牛皮鞭破空抽下,最壮实的仆役后背顿时绽开血痕。围观人群中,穿葛布短打的王家小厮吓得打翻了手中陶罐,蜂蜜顺着青石板缝渗进泥土里。
如今的鄄城风气一新,以前兖州大家的仆从仗着家主威势,吃饭不给钱,强取豪夺。现在所有外出的仆从畏手畏脚,一有不法行为就会被抓起来,被满宠的鞭子抽来抽去。
此刻城东袁氏米行前正闹得不可开交。十几个本地粮商抬着“驱逐奸商”的牌匾,领头的中年胖子刚举起木棍要砸荆州米铺的匾额,忽听得马蹄声如雷震。
烟尘中跃出两骑,夏侯渊玄铁兜鍪上的红缨猎猎飞扬,手中长槊寒光一闪,木棍应声断成两截。
“统统拿下!”随着喝令,巷陌间涌出数百持戟甲士,方才还叫嚣的闹事者顿时瘫软如泥。
夜幕降临时,郡守府地牢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嚎。“小的真是被逼的!”浑身发抖的绸缎商扒着牢门嘶喊:“边老爷说若不跟着闹事,就断了我们染料的来路啊!”
暮色中,二十辆载着镣铐奴隶的牛车被拦在西门。曹洪的亲卫举着火把清点:“车马税三百钱,人头税每人二十,城门税...”
蓄着八字胡的人牙子急得跺脚:“军爷...”话音未落,火把突然照亮牛车里蜷缩的少女。曹洪冷笑挥手,铁链声与哭喊声顿时响彻瓮城。
兖州大地暗流涌动。兖州暗流涌动,当曹操以雷霆手段整顿吏治、推行屯田时,那些往日里横行乡里的豪强地主们突然发现自己被切断了诸多财路。
自从曹操颁布屯田令削弱豪强土地兼并,这些世代簪缨的大族们便如坐针毡。以济阴吴氏、山阳李氏为首的豪族家主们时常聚在祖宅密室,青铜灯盏映照着他们阴晴不定的面容。
“曹孟德这是要掘我等根基啊!”吴氏家主重重拍打案几,震得盘中蜜饯滚落,“昔日他借我等之力立足兖州,如今竟要推行什么屯田制!”人闻言皆是冷笑。
三日后,三匹兖州世家的快马载着用帛书包裹的密信向北疾驰,向袁绍告状。
这些誊写在素绢上的信件里,既有曹操的篡逆之举,也有其部将纵兵劫掠的斑斑劣迹,更有暗指曹军与黑山贼暗通款曲的捕风捉影。信使们刻意绕开官道,在泥泞小路上昼夜兼程。
此时陈留太守府邸内,张邈正对着满案竹简怔忡出神。这位曹操的至交,此刻手中攥着的却是各地豪强联名血书。他忽然想起十八路诸侯讨董时,曹操拍着他的肩膀说:“孟卓兄当为吾之后盾。”
陈宫第三次踏入东郡太守府时,正看见张邈对着铜镜整理冠带。镜中人的眼角已生出细纹,这个曾与曹操共乘一车出入洛阳的游侠儿,此刻正被两股力量撕扯。
“孟卓可知昨日又有三户遭抄没?”陈宫将沾着晨露的柳枝掷在案上,“曹孟德可曾想过你我为他守城时的饥馑?”
张邈的手突然攥紧玉带,指节发白。窗外传来驿马嘶鸣,袁绍使者的车驾已停在府门前。来自邺城的信使正在偏厅等候。
正当张邈举棋不定之际,此刻袁绍的使者竟然找到了张邈,使者前来处理那些告发的信件,想要告诉张邈让那些人不要再送了,袁绍一概不受理。
“张府君,”使者刻意压低声音,却让每个字都清晰可闻,“邺城近日收到诸多投书,我家主公令某转告——”
原本在偏厅饮茶的韩馥浑身一震。作为曾经的冀州牧,他太熟悉袁绍吞并州郡的手段。
此刻望着使者与张邈耳语的亲密模样,冷汗渐渐浸透中衣。他想到张邈和袁绍一直有矛盾,如今怎么会如此亲密。
更漏声里,韩馥的冷汗浸透了中衣。他看见使节附在张邈耳畔低语时,张邈颔首间露出的那抹笑意,恍惚间与当年袁绍夺取冀州时的表情重叠。韩馥此刻看清了使节的脸,竟然是当年谋杀韩馥的朱汉的副官。
案几上的漆耳杯突然倾倒,琥珀色的茶汤在竹席上蜿蜒成诡异的图案,“袁本初竟然要赶尽杀绝吗”
当侍从捧着铜盆进来添炭时,盆中跳跃的火苗突然化作邺城兵马的火把。
“使君?”随从的呼唤惊醒了他,这才发现指甲已掐入掌心。跌跌撞撞冲进茅厕时,他从袖中摸出修书用的错金刀。
这个被袁绍夺去基业的落魄诸侯,颤抖着举着金刀。锋利的青铜刃口在阳光下泛着青光,他忽然想起初掌冀州时,曾用此刀裁开过袁绍送来的贺表。随着利刃划过咽喉,血珠溅在墙垣的青砖上。
“绍遣使诣邈,有所计议,与邈耳语。馥在坐上,谓见图构,无何起至溷自杀。”
次日清晨,打扫庭院的老仆在茅厕发现尚有余温的尸体时,张邈正对着案上堆积的密信出神。陈宫突然破门而入,手中竹简记载着韩馥遗书的内容。
当看到“绍终不容馥”的绝笔时,张邈猛地推开窗棂,远处官道上烟尘滚滚,正是曹操派来催缴军粮的督邮车队。
府邸内,铜雀灯台上的火苗突然爆了个灯花,将案几上的密报映得忽明忽暗。
郭嘉伸手拢了拢狐裘,指尖掠过木匣边沿凝结的薄霜。窗外断续的雪屑扑在窗纸上,发出细沙般的碎响。
“韩文节...”他盯着蜡封上干涸的血迹,喉头突然泛起腥甜。炭盆里的银骨炭噼啪裂开一道细纹,青灰的余烬随着夜风盘旋而上。
郭嘉看后沉默良久。片刻之后第二张密报的蜡丸在掌心碎裂时,郭嘉听见自己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动。第二张,是关于刘备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