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总兵的权力有多大

身为一介武将,顶盔披甲竟然不骑马,常人看了,也属实觉得有些怪异。

但其实也并不是他不想骑,主要还是不会啊!

王保脑子里虽然也有骑马的记忆,但自己前世那半辈子,出行大多都是共享单车、公共交通工具以代步,再不济也是十一路公交车…

至于骑马,那些都是高级白领和有钱人消遣的玩意儿,自己本就是牛马,哪里还有闲钱和闲工夫为难牛马。

况且,比起亲自操弄马匹这样有风险的活物,他还是更愿意面对马车这样由别人操控的物件。

而且选择坐马车,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

京师离自己有多远?去京师要走什么路?尚书大人到底住哪里?

那谁知道啊!

还是让人驾马、马拉车、人坐车更稳妥一些。

退一万步讲,堂堂的蓟州总兵,坐个车,又怎么了?

其实,王保也就是刚刚重生,还不清楚这蓟州总兵的权力到底有多大,属实胆子有些小,放不开手脚。

但说起这蓟州总兵的权力,那就不得不提起大明的边镇设置和配备。

大明统治中国近二百七十六年,战略防御方向始终集中在北面,而北面防线沿边境,也就是长城,自东向西接壤设置了辽东、蓟州、宣府、大同、山西、榆林、宁夏、固原和甘肃镇,统称“九大边镇”,共同担负抵御北元、女真等北方游牧民族侵扰的战略重任。

而这漫长的北面防线中,尤以京师所在区域的北线防御最为重要。

天子守国门,守的国门在哪里?

就在这里!

而国门的北线防御又以燕山山脉、七老图山、努鲁儿虎山为主。

燕山与七老图山之间有滦河流过,而滦河出了蓟州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大平原,自此再无山险屏障可依。

也就是说,如若北方的北元和女真部落攻破了蓟州,不但京师无险可守,放眼整个华北平原都很难守住。

其战略位置与同在京师西北方向的宣府镇一样,共同成为了拱卫京师东北和西北方向的咽喉,历来都是朝廷特别是大明皇帝最为看重的战略方向。

而东起山海关,西至慕田峪,全长八百八十公里的边境沿线地区,就是蓟州镇的防区,也就是王保的势力管辖范围。

而且,因为沾了离京师近的缘故,享受近水楼台便宜的蓟州镇,在官兵员额,马匹及军器配备上,历来皆居九镇之首。

那时就有人称“蓟州镇如京师之门,门开则人人可登堂入室”。

甚至更有人说“蓟州镇前遏柳林,后控卢龙,扼守京畿,为国之重地”。

身为如此一等重镇的最高军事长官,你说王保能不能坐个车?

太能了!

因为眼下除了他自己觉得坐车有些尴尬,其他人倒是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而封疆大吏出行,该有的阵仗还是有的。

除了这驾临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马车,还有一队数量近百人且刀枪加身的护卫马队伴随左右。

而这些人一看就是精锐,带头的则是那个姓赵的校尉。

赵顺,正六品校尉,武术世家的子弟,自幼在武当拜师学艺。

极早时候就随王保南征北走,妥妥的亲信心腹,平日里除了负责王保的随身护卫,还要操持他的衣食住行。

“大人,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赵校尉全副铠甲,骑在马上,双手抱拳,向正在车里手忙脚乱整理盔甲的王保报告了一声。

“出发吧”,王保头也没抬,随口应了一声。

他今日穿的是一套软甲,因为侍从考虑他要去面见上官,所以选的是全套的披挂。

虽然相较其他将领的盔甲已经很轻了,但加上头盔和佩剑,却也极其的繁重,行动极为不便,窝在狭窄的车里更是异常的憋屈。

抽空还是得赶紧适应适应学下骑马,这家伙也太难受了,如果哪天真的要带兵出征,那可真是要出洋相了。

王保暗暗的定下了决心。

“小赵,到京师要多久?”,王保终于收拾利索,掀开马车的窗帘,冲着赵顺问道。

“大人,之前我们都是骑马,大约三个时辰就可以到;但眼下马车的话,即便路上不停歇,最快也得四个时辰才行”,赵顺不停马,边走边说。

要这么久?

那我费劲收拾这身铠甲干啥!

一不做二不休,他直接在车里就把铠甲从上到下卸了个干净,只留了件便衣,披了件大氅窝在车厢里,浑身瞬间就觉得轻松了很多。

当下也是心情大好,随手拉起车帘,透过车窗看起了外边的景色。

深秋的华北平原,遍地的庄稼早已收割完全,极目远眺,一望无际,全是坦途,让人有豁然开朗的即视感。

而早上那场离奇的雷暴雨冲刷,让原本干燥的空气也是湿润了不少,但也让本是土路的旅程增添了很多的泥泞。

身后的石门城寨的轮廓也渐渐的消逝在了视野里。

石门寨,大概也就是后世河北抚宁县石门寨镇那个区域,本来也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镇,但就是因为自己这具身体即将在明日的胡作非为,这才让它声名大噪,被不太光彩的载入史册、被后人所知…和所谩骂。

看着满脸洋溢青春气息的赵顺,王保不禁问道:“小赵,你跟了我几年了?”。

“大人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起这个了?我十八岁学成下山,十九岁跟了您,满打满算差不多有四年了”,赵顺先是错愕了一下,随即便一脸骄傲的回道。

四年时间从一介武生一路升迁到了六品的校尉,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而像他这个年纪的很多年轻人都还在头悬梁、锥刺股的寒窗苦读,可能到了三四十岁都还只是个秀才、举人,即便祖坟冒青烟中了进士外派作个县官,大多也就是七品的级别。

当然了,这四年里,他跟着王保四南征北战,延绥、定边、昌平、山西,最后又辗转到了蓟州,大大小小的战斗也打了几十场,自己升迁大多也都是靠着战功换来的。

而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王保这棵大树罩着,想不升迁都难。

“对了,你这都二十多岁了,又相貌堂堂、武艺高强,就没有青睐心仪的女子?或者就没有对你心生爱慕、表明心意的女子吗?”,王保带着调侃意味的问向赵顺。

“大人,您又打趣我了,好男儿当以事业为重,年纪轻轻正是为国尽忠、建功立业之时,怎能迷恋儿女私情,您说的,我可都没有……”,赵顺着急的解释道,但即便有头盔的遮挡,依然能看到他逐渐红温的面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将领,包括下边这些兵士,平日里出去大营消遣,大多都是去了青楼,那个销金窟啊,这每月的俸禄大多都浇到女人的肚皮上了…”。

“难道,你就一次都没去过,或者说连花酒都没喝过一杯,连女人的手都没有牵过……?可不许蒙我啊”,王保突然换了一脸的严肃,继续恶作剧一样的调侃着他。

“大人!…酒…是喝过,但手…没摸过…,是不敢摸,那些女的都太吓人了…”,赵顺看着王保期待的目光,虽然难为情,但是却也不敢隐瞒。

“哈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她们看见你这皮细肉嫩的纯情少男,迫不及待的都想生吞活剥了你吧…”,王保笑道。

果然,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聊天的话题,永远都离不开女人。

男欢女爱,天性所致。

那些嘴上说不在乎女人的男人,往往是最在乎女人的。

而嘴上从不捎带女人的男人,其实才是对女人怀着最深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