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后的晚餐

林玄掀翻翡翠雕花食案时，八宝葫芦鸭的腹腔正渗出灰白菌丝。他捏着半块留影石碎片，石面倒映着宗主瞳孔深处的青铜齿轮——那是三日前从剑使识海挖出的证据，此刻却在满殿烛火下泛着冷光。

“血魔教的人面菇，就藏在宗主亲赐的膳盒里！“

暴喝声震碎琉璃盏，琼浆玉液泼洒成诡异的星图。林玄的晶化右手指向殿柱浮雕，洪荒魔气将壁画上的鹤纹灼成灰烬，露出后面转动的青铜机括。正给弟子添酒的传功长老手腕微颤，壶中佳酿突然暴起，凝成水剑直取林玄咽喉。

“孽障还敢妖言惑众！“

宗主拂袖震碎水剑，酒液却在中途化作血雨。林玄的晶化右臂突然暴涨，五指穿透雨幕抓住个端菜杂役。撕开的衣襟下，杂役胸口镶嵌着星轨罗盘，盘中囚禁的正是失踪半月的内门弟子魂魄！

“这罗盘产自天机阁炼器坊。“林玄将挣扎的魂魄举过头顶，“需要我请天枢长老验货么？“

殿内突然死寂。正咀嚼芙蓉糕的弟子僵在原地，糕屑从嘴角簌簌掉落。林玄的溯光瞳清晰看到，那些雪白糕点上浮动的金箔，实则是人面菇孢子凝成的傀儡符。

“林师兄说的...可是真的？“最末席的绿衫少女突然站起，手中的银箸却悄然对准他后心。

林玄的晶化右臂突然反转，掌心喷出青铜沙暴。少女的银箸在触及他衣襟的刹那锈成废铁，藏在袖中的控魂铃铛裂成齑粉。铃铛碎片映出她脖颈后的青铜刺青——那是天机阁暗桩的印记。

“看看你们的碗底！“

魔气掀翻十八张紫檀食案，青瓷碗碟在空中碎成星雨。每个碎片背面都黏着片人面菇伞盖，菌褶间爬满齿轮状菌丝。正中央的宗主宝座突然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血池，池中漂浮的正是被炼成傀儡的执法长老！

“好个欺师灭祖的魔头！“传功长老的银须突然脱落，露出下巴的青铜关节，“竟敢用幻术污蔑宗主！“

殿顶藻井应声炸裂，三百枚淬毒丧魂钉如暴雨倾泻。林玄的晶化右臂舞成铜墙，却在格挡时听到细微的齿轮咬合声——人面菇孢子已通过呼吸侵入他破损的晶化层，正在吞噬洪荒魔气！

“杀了他！“

宗主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混响，殿内烛火同时染成碧色。呆滞的弟子们突然眼冒青光，抓起餐刀瓷盘疯狂扑来。林玄的晶化右臂贯穿某个弟子胸膛，掏出的心脏却布满菌丝，跳动的频率与青铜机括同步。

“醒醒！你们吃的是人面菇！“

魔气凝成声浪震碎花窗，却唤不醒傀儡化的同门。林玄闪避着昔日师弟的杀招，晶化手臂在格挡时突然崩裂——人面菇菌丝已通过晶化裂隙侵入经脉，正在与武神碑文争夺控制权。

“铮！“

苏璃的九厄针突然钉入殿柱，佛光梵印暂时定住扑杀的弟子。她拽着林玄跃上横梁，指尖按向他晶化的伤口：“他们在你掀案时，就激活了人面菇的傀儡咒！“

林玄的溯光瞳突然暴走，看到半刻钟前的画面：当他踏入宴厅时，所有弟子都已咽下开胃的菌菇羹。宗主宝座下的血池涌出青铜液体，顺着地砖缝隙渗入每道菜肴。

“这是死局......“苏璃的银针尾端开始晶化，“人面菇与武神碑文同源......“

殿门突然被洪荒魔气轰碎。血魔少主踏着青铜齿轮走来，手中捧着的琉璃盏里，浮沉着林玄前世被挖出的魔核。他的机械左眼映出满殿傀儡，右眼却是武神残碑的虚影。

“兄长的揭发宴精彩否？“少主屈指轻弹杯沿，“这最后的晚餐，可还合胃口？“

林玄的晶化右臂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苏璃。在佛印崩碎的刹那，他看到自己晶化的皮肤下，人面菇菌丝正结成天机阁的星轨徽记——这场揭发，本就是陷阱中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