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练兵

琉璃摆件的推销还算成功，此后几日，各地土司运来的粮食牲畜络绎不绝。

城内粮仓很快就满了，一算账，竟有近两万石存粮，够万人吃一整年。

粮食有了，接着就是彻底整顿军队。

这日一早，朱慈炯骑着一匹云南本地矮脚马出了城。

他年岁虽幼，但睥睨之间，自有一股子稚嫩的皇家威严，让人不敢轻视。

张世勋跟沐天波骑着高头战马，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三人组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一行人赶到城外校场时，驻军已经集结完成，总共五千多人，松松垮垮的站成了一片。早饭没吃就来集合，众人心里难免有气。

朱慈炯冷着脸，驱马绕着士兵们走了一圈，士兵们也好奇的打量这个幼童。

“你们可知我是谁？”朱慈炯喊道。

士兵们面面相觑。

“我是陛下派来的，仙人弟子！自我幼时，仙人就每晚入梦传授我学问，学了一身的本事。”

顿了顿，朱慈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不相信这番说辞，但是，陛下却相信我，命我来云南掌管军事。此事黔国公可以作证！”

身后的沐天波眼角抽了抽，没有说话。

这是他们商议好的说辞，朱慈炯扯崇祯的虎皮来竖大旗，万一折腾的一塌糊涂，至少不会损害沐天波的威信，那事情就还能收拾。

“从现在起，这里我说了算！……听我命令，凡三十五岁以上者，站出来。”朱慈炯喊道。

士兵们愣了一下，接着呼啦啦走出来一堆人。

至少占了三分之一！

朱慈炯指着这些人，说：“从现在起，你们被开出军籍了，稍后把武器甲胄都交出来。至于你们的去向，我另有安排。”

闻言，这些人面露茫然，紧接着就是狂喜。在大明，军户身份就是牢笼，牢牢的困住了他们跟子孙后代，现在突然恢复自由，能不高兴吗？

剩下的士兵脸上表情复杂，有羡慕也有无奈。有得选的话，谁愿意在军队受这个鸟罪啊！

由军官领着，那些老弱离开了校场。

朱慈炯看向剩下的三千多号人，喊道：“都还未吃饭吧？先不说了，吃饭！……张世勋！”

“末将在！”张世勋大声应道。

“把饭桶抬来。”

“唯！”

一队士兵抬着几个巨大的饭桶走来了，还未到跟前，浓重的肉香味就飘散开来。

咕嘟！

有人咽了口吐沫，接着是更多咽口水的声音。

士兵们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不敢相信。

直到饭桶摆到队伍面前，张世勋安排士兵们排队打饭，所有人才如梦初醒，竟真是让他们吃的！

张世勋亲自掌勺，拿起一个大碗，给一个士兵盛了碗米饭，接着从另一个桶里盛了一满勺的红烧肉浇在米饭上。

“愣着作甚？接着啊。”

排在前头的士兵慌忙接过碗，拿着筷子跑到一边，疯狂的往嘴里扒饭。

吃得太快，他不出所料的噎住了，咳嗽几声，一嘴饭全喷了出来。士兵慌忙蹲下，把喷在地上的饭又捡起吃了。

记不清有多久没吃过肉了，半年？一年？可能更久。

肉真香啊！

半个时辰后，士兵们吃完了早饭，再看向朱慈炯时，目光火热。

在这个随时可能饿死人，人命如草芥的年代，一顿饱饭，一顿带肉的饱饭，绝对足够获得士兵的感激！

“吃饱了吗？”朱慈炯喊。

“饱了！”“吃饱了。”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喊道。

“想顿顿吃饱，天天有肉吃吗？”朱慈炯又问。

“想！”“想！”

“大点声！我听不到。”

“想！”士兵们大吼，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朱慈炯骑着矮脚马来到队伍近前，直视着他们。

“前几日往城内运粮的事，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粮都是我让人采买，专为你们准备的。我保证，以后你们能顿顿吃饱，天天有肉。

但是！你们得拿东西来换，我不要钱财，我要你们的忠心，勇气，以及绝对的服从！

从今天起，我将对你们进行筛选，我只要一千人，这一千人每人每月将额外有二两银子的饷银。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士兵热情更加高涨。

每月二两银子足够一大家子过上不错的生活了，绝对的高薪。至于会不会足额发放，刚吃过红烧肉的他们对朱慈炯有种莫名的信任。

此后整整两天，朱慈炯只差住在了校场，全程监督。

对士兵的筛选项目并不单一，弓弩手、骑兵这样的技术兵种，可以免试通过。剩下的人主要考核三样，长途奔跑，搏杀技能，以及力量。

两天的筛选结束，三千多人中选出了九百九十七人，朱慈炯将其编为甲等营，剩下的两千余人编为两个乙等营。

甲等营须每日一练，乙等营两日一练。

训练的事就交给了张世勋跟他们当初带来的那两百骑兵，这些家伙虽出自京营，但不少原是边军，是崇祯初年京师第一次被围后抽调去守卫京师的，打过实战，战力相当强。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朱慈炯显然是个外行。

不过，有些事却是相通的，比如军纪！

一支强军，核心是能做到令行禁止，这没办法学，就是要融入到生活中的言行举止。

朱慈炯仿照当年大学军训时的经历，制定了一套军法，又成立督察队，专管军纪。不管是个人卫生，还是队列，甚至叠被子也被他原封搬了过来，违背了不准打骂，但是要罚跑步。

而每当傍晚休息前，朱慈炯时常会亲自去一趟军营，向士兵嘘寒问暖，聊天谈心，顺便听他们反映问题，属实是把恩威并施，收买人心那一套做到了极致。

时间来到四月。

这天清晨，朱慈炯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抬头看了眼窗外，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

“黛儿？”朱慈炯唤了一声。

隔间传来夏黛儿的应答声，随后，她端着一碗凉白开过来了。

喝完水，夏黛儿取来了干净衣服。

朱慈炯穿好衣服，走到门口，看到空中已经在飘雨丝了。

“黛儿，我上午要出门，你让赵福海备好马车跟蓑衣。”

“您要出门？去哪？”

“随便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