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锤杀之 岂能隔夜(感谢月票)

陈叔小屋后面通往火房那条路,是前往管事小宅的捷径。

这条路也能避开大部分学徒的视线。

但纪辰没这么做,反而刻意从后院路过。

晌午时分,后院学徒练锤的练锤,休憩的休憩。

有些认识人的还能无视门禁,中午出去溜达一圈。

临近考核,前院的小牛犊子也不来教锤了,只让他们自己练。

所以四下并无外人。

那些学徒瞥见纪辰,皆转过头,露出艳羡的目光。

纪辰平日压抑自己,尽量不多吐槽抱怨。

可该交流的时候,从来没有冷过场。

所以他有不少相熟的好友。

但此刻,十几个半大小子中,竟无一人敢像平常那样上前招罗。

还有人露出惊恐的目光。

“纪辰,平日对教头管事他们,大家都是开玩笑的,您不会……”

说话的那名学徒拎着铁锤,没少讲教头管事坏话。

可他哪能想到,就有人从他们中走出,摇身一变成了帮工?

在这小子带头下,其他本来没往这方面想的,现在也慌了。

“对啊纪辰,我们懂,你要什么?哥几个想办法给您弄!”

“您千万别张口就行。”

不知谁机灵,带头喊了句:

“辰哥!”

定睛一看,却是平日最不爱恭维的倪大海。

他吃过亏也老实了,角色转变的比所有人都要快。

“纪哥!”

“辰哥,千万别!”

“辰哥!可怜可怜我们……”

呼唤声此起彼伏。

纪辰哑然,露出苦笑:

“诸位放心,我并非前来要挟,也非刻意显摆。”

“我只是再看看这呆了两个多月的后院和柴房。

毕竟之后,我要在火房那边上工,很少过来了。”

那些人却仍然死死盯着纪辰,眼中的不信任溢于言表。

“唉,本来还想分享一下入门的心得,兄弟们一同上进。

现在倒显得我自找没趣,还不如回屋睡大觉……”

纪辰叹了口气,扭头就走。

“啊这,辰哥您别走!”

“辰哥,是我们狭隘,还请留步!”

半大小子们哪想到这一出,顿然慌神,又无比懊恼,急忙上前挽留。

还有人伸手就想拦,又看到纪辰犀利的目光,触电般缩回,根本不敢碰。

无视呼唤,纪辰往陈叔小屋走,又从后方折返。

一路上,他四处张望,只听得到心跳。

好在四下无人,终于是绕到管事家门口。

“啪啪啪!”

“谁?”

“管事大人,我是纪辰。”

吱呀~

门小心开启一条缝,张振三探出一张猪肝脸。

见纪辰双手合握,死死攥住,不由得心下疑惑,小声威胁:

“你干嘛?先说好你可赖不掉,不然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死!”

“不不,管事大人误会。”

纪辰伸手道:

“我在火房里发现这个物事,赶忙献给大人。”

张振三讶然,转而一喜,没忘记左右张望。

见无人,他连忙让纪辰进来说。

“什么东西?”

院落里,张振三站定,搓搓手,迫不及待问。

纪辰靠过去,在张振三跟前把手缓缓张开。

……

“竟是……”

空无一物?!

“你?!姓纪的,你这是何意?”

张振三猪肝脸骤然发烫,指着纪辰鼻子骂道:

“蹬鼻子上脸不成,戏弄我张老三?”

张振三扭头就要找鞭子,势要把这毛孩抽掉一层皮!

“非也,管事且看。”

纪辰眼眸闪过一丝冷冽,双手高高举起。

再度落下!

神种内的小成级练功锤骤然消失,纪辰手中凭空多了一柄偌大铁锤。

张振三:?

嗡——

一声短粗沉闷的敲击声响起。

下一秒管事就被击中脑门,直直后仰。

“呃……”

张振三死死咬着牙,躺在地上想说什么,却双眸忽然缩放,片刻就失去了神采,没了气息。

竟是一锤杀之!

没几息,他脑后乌泱泱渗出大片鲜血。

纪辰锤头跟来,也是骤然停手。

他侧身去探。

张振三后脑勺恰好杠在某块凸起的碎石子上,尖锐的石子深深陷入。

机缘巧合下,竟好似跌倒自裁!

‘倒是省事。’

手掌一翻,练功小锤瞬息消失。

纪辰伏身,探向早上卷起碎银的那支袖口。

把那鼓得掂不出声响的钱袋两指夹出,抓出大把钱财。

还摸到一张薄薄的小纸,纪辰抽出,不动声色将钱袋塞回袖口。

而后他转身就走,不留任何痕迹。

纪辰动作太快,以至于折返回屋时,老头子都没回来。

取出小成级练功锤,纪辰看都不看,就把钱财和薄纸裹在锤头上。

‘掌御!’

收好凶器和收获,纪辰往木板床上一躺,闭目养神。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际上从锤杀张振三到悄然返回,连一炷香时间都不到。

但也很繁琐。

不管是搬家还是绕路,都是为了伪装不在场的假象。

‘还是需要更强的力量,否则何必偷偷摸摸!’

如此想着,纪辰恍惚。

或许是晌午从没机会在床上休息。

又或许是成为帮工,还默不作声的解决了欺压陈叔的管事。

他竟舒舒坦坦的睡着了。

……

“哐哐哐!”

纪辰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彻底吵醒。

“小辰,可算找到你,怎么吃饱就睡?!”

陈叔慌忙站在屋门口,急促呼唤。

“怎么了陈叔?”

纪辰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伸手打了个哈欠,只觉神清气爽。

好像很久,都没有休息的这么安稳了。

虽然才片刻。

“县衙来人,说是要事盘寻,掌柜们让大家都来后院集合。”

“啊?”

本以为是张管事身死被发现,现在铺子集中盘寻调查。

却是衙役。

“老爷们怎么会突然来铸兵铺,莫不是秋税提前?”

纪辰连忙起身,穿好衣裳。

陈延年拉着纪辰就走,边走边道:

“不,是某个武者在城里莫名殒命!但这和你我无关。

今儿去早了站前排,有机会在掌柜面前露脸!”

“好的陈叔,武馆中人还能死在城里,是仇杀,还是擂台死斗啊?”

纪辰点头应允,快步跟上,有点好奇。

“都不是啊,听讲那武人是武馆主的小儿子。

但不知为何是在外城偏僻的泥头巷,嘿,就是你家老宅。”

纪辰心底一怔,有种不祥预感。

他突然想到,上次当值那衙役,所说的妖魔祸乱。

以及那神志不清的枯瘦青年。

难不成……

陈延年似乎找人打探过,此刻喋喋不休:

“若是普通武人也就算了,偏偏回柳武馆馆主和县令私交颇深。

如今佯装例行公事实则全城搜查,铺子也得配合。”

“原来如此,那确实和你我无关了。”

纪辰下意识道。

反复咀嚼那“回柳”二字。

……

嗯?!

轰!

纪辰脑海似有惊雷炸响,从迷糊状态中瞬间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