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在身后轰然闭合的瞬间,萧景琰听见地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玄瞳穿透三尺厚的青石板,看到三皇子萧景桓正指挥禁军包围御马监,他手中握着的青铜罗盘正指向地下。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萧景桓的声音透过地层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狠厉。萧景琰贴着湿滑的石壁潜行,玄瞳在黑暗中视物如昼。暗道四壁刻满星图,每当他经过,那些星宿就会亮起微光。
玉匣在怀中发烫,星图纹路透过锦缎印在胸口。萧景琰寻到一处凹陷的壁龛,借着玄瞳银光展开匣中绢帛。密密麻麻的巫族文字在眼前流转,母亲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
【九曜我儿,若你看到这封信,说明为娘已遭不测。你真正的名字是黎九曜,巫族最后的星见者。萧氏皇族为夺我族星盘,屠尽巫族十万子民...】
绢帛突然迸发出刺目金光,萧景琰感觉太阳穴一阵剧痛,无数画面涌入脑海:血月当空的夜晚,巫族圣殿燃起滔天大火,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在尸山血海中奔逃。画面最后定格在一面青铜星盘上,盘面镶嵌着九颗血色星辰。
“原来如此...“少年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为何母亲总在月圆之夜带他观星,为何每次看到星图都会泪流满面。掌心浮现的星图与记忆中的青铜星盘重叠,玄瞳自动推演出星盘所在——钦天监观星台地下密室。
暗道尽头传来潺潺水声,萧景琰循声而去,发现暗河上停着艘乌篷船。船头挂着盏青铜灯,灯芯是截未燃尽的龙涎香。当他踏上甲板时,船身突然亮起繁复的符咒,暗河水流自动分开,露出条斜向下的水道。
“这是...星见者的逃生密道。“萧景琰抚摸着船舷上的星纹,玄瞳看穿符咒运转的轨迹。船行至暗河分岔处时,他注意到右侧水道飘着片染血的银杏叶——正是冷宫窗外那棵树的叶子。
船身突然剧烈震动,水面泛起诡异的波纹。玄瞳穿透水幕,看到数十条黑影正从两侧岩壁跃下。那些人穿着血衣楼的制式软甲,手中弯刀泛着幽蓝毒光。
“找到你了,小老鼠。“
为首的黑衣人声音沙哑,面具下露出双蛇瞳。萧景琰的玄瞳不受控制地颤动,他看到对方丹田处盘踞着团黑雾,雾中隐约可见双头蛇影。这是比汪直更强大的蛊师。
乌篷船突然加速,船头青铜灯爆发出刺目强光。萧景琰借着光芒看清前方是处断崖,暗河在此形成瀑布。他毫不犹豫地跃出船舷,耳边传来蛊师的怒吼:“拦住他!主上要活的!“
身体下坠的瞬间,玄瞳自动捕捉到瀑布后的岩洞。萧景琰在空中调整姿势,指尖银光闪烁,在岩壁上借力三次,稳稳落在洞口。追兵就没这么幸运了,惨叫声被瀑布轰鸣淹没。
岩洞深处传来熟悉的龙涎香味,萧景琰循着气味前行,在尽头发现间石室。墙上挂着幅星图,正是母亲生前常画的那种。当他伸手触碰星图时,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青铜阶梯。
阶梯尽头是间圆形密室,正中悬浮着面青铜星盘。盘面镶嵌的九颗血色星辰正对应他掌心的星图,当玄瞳银光照射星盘时,盘面开始缓缓转动。
“终于等到你了,星见者。“
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景琰猛然转身,看到个佝偻的白发老者。老人手中握着根星杖,杖头镶嵌的宝石与星盘遥相呼应。
“我是巫族大祭司黎渊,也是你的外祖父。“老人颤巍巍地举起星杖,“十五年前,我用禁术将星盘一分为九,分别藏于皇城九处。今日终于等到星图重现...“
话音未落,密室突然剧烈震动。玄瞳穿透地层,看到三皇子带着钦天监的人正在上方挖掘。萧景桓手中的青铜罗盘疯狂转动,显然已经锁定星盘位置。
“时间不多了。“黎渊将星杖递给萧景琰,“记住,星见者的使命是守护天命。萧氏皇族为夺星盘,不惜以子嗣精血饲蛊,你母亲就是因此...“
话未说完,老人突然咳出大口黑血。萧景琰这才发现他心口插着截断箭,伤口处爬满蛊虫。
“快走!“黎渊用最后力气启动密室机关,“去幽冥海找鲛人族,那里藏着第二块星盘碎片...“
地面裂开暗道时,萧景琰最后看了眼外祖父。老人将星杖插入心口,以自身精血激活星盘。刺目的金光中,萧景琰看见九颗血色星辰化作流光,没入自己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