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要做人！

张恒铿锵有力的声音落下，在场激动的只有年轻人，而老一辈的人神色虽有些许动容外，仍旧麻木。

他们本本分分，勤勤恳恳的种了一辈子地，习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

习惯了被压迫，习惯了卑躬屈膝，数十年如一日，当下还能有一口饱饭，他们都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

张恒继续道，“全国大旱，粮食愈发少，税收却越来越重。

今日是下雪税，明日便可能是晒太阳税，呼吸税，

你们家中的粮食还够交几次税的？死后往哪埋？

你们辛辛苦苦给王地主耕种，又得了多少粮食？是你们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劳力，得到的却只是九牛一毛。

你们之中又有多少人，把亲生的骨头，以最低贱的价格卖给了王地主，这些孩子是什么下场，你们不清楚？

那么小的孩子，亲生的骨头，有些甚至是家中独苗。

你们想过没有，王地主下手时，孩子有多疼？！

王地主高高在上的享受着你们拼了半条命创造的荣华，吃着你们一辈子见都见不到的美食，喝着你们闻都闻不到美酒，娇妻美妾环绕，而你们的儿子，连一个媳妇都取不上。

而你们却深陷在泥沼里，要拿亲生的骨肉，才换来一口吃食，这公平吗？你们的真的甘心如此？！”

这一刻，众人无不动容，可想想威严的王地主眼底仍旧还有恐惧。

顿了顿，张恒沉声喝道，“现在你们告诉我，是要继续当牛马，当猪狗，当刀俎待割之鱼肉，还是要做人！”

场面寂静无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目光坚毅，不甘的怒火在眼中燃烧，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做牛马，要做人！”

这一喊，让其余少年、青年也是热血的喊道，

“不做牛马，要做人！”

“要做人！”

老一辈的人也明显被影响，但他们还是没有喊出来。

在高呼声渐渐停歇下来时，张恒继续道，“想要改变这一切，想要公平，想要你们的子孙后代，不再受欺负，不再遭受压迫，就注定要流血，要牺牲。

不惧者，随我一起，为后代子孙拼一个未来。”

说着，张恒自顾自的向院外走，众人默契的让路，张恒大步流星，大有一去不回，就一去不回的风采，

张平安这时神色坚毅的跟在张恒身后，这个老实了一辈子的农民，自然是怕的，微微颤抖的手出卖了他，但神色间不显，像朝圣一般的坚定，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张平安没什么文化，但知晓这句话，并在这个时候坚定的付出行动。

眼看张恒走出去很远，众人谁都没有跟上，年轻的想要动身，却被自家父母一把拉住，让他们挣脱不开。

“爹，放开我，我都多大了，我想取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咱家什么情况，哪里取的起媳妇，我可不想我们老赵家在我这儿断了香火，这回成了，就能了！”

这话一出，他爹沉默着，神色复杂至极。

同一时间，

好几个老汉都看着自家那半大的小子，神色一致。

但他们还是未松手，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

这时，

村西头，

王地主，王出息家，

青砖院落，黛色瓦檐，朱漆大门上的铜辅首已被岁月磨出暗金光泽，门楣处“积善余庆“的匾额边角还残留着鎏金纹样。

这一座全村唯一一座青砖建成的三进院子，内里的营造法式更是讲究。

七级青石台阶通向门厅，每块阶石都凿有防滑的波浪纹。门廊两侧的砖雕雀替上，葡萄藤蔓缠绕着寿桃，暗合“福寿绵长“的寓意。穿过雕着八仙过海的影壁墙，正房五间坐北朝南，青砖砌筑的墙体严丝合缝，砖缝间掺着糯米汁混合的灰浆。檐下十二攒斗拱托起歇山顶，垂脊末端的嘲风兽昂首望天，仿佛在镇守这方天地。

会客正厅里，

一个老农民正匍匐在王出息脚下，把张恒杀了赵春三人之事，还有张恒成了修行者，想要联合村里人打倒王出息的事，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王出息听完，古铜色皮肤的脸上露出不屑又冷冽的笑来，如同冬日里锋利的冰刃，

那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中，瞳孔微缩，宛如深渊黑洞，吞噬着周遭的光线，杀意在其中翻涌，

看着匍匐在脚下的老东西，王出息玩味道，“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啊？！打倒了我，那么多粮食，你也能分不少。”

那老汉匍匐着，身躯发抖道，“是王老爷给我们活干，我们才能有饭吃，我们应该感恩王老爷，我老汉没读过书，但也知道感恩，我绝不会和他们那些人一样，没有良心。”

王出息听到这话，呵呵呵笑着，用脚勾起那老汉的下班，“不错，不错，是一条好狗，这么懂事，赏你一斗粮食。”

闻言，匍匐的老汉千恩万谢的磕头，王出息懒得听他聒噪，使了一个眼神，让手下人将他打发走。

一直恭恭敬敬站在王出息身边的管家这时道，“老爷，区区一帮贱民，一个刚刚入了品的修行者，我就这让阿虎解决掉他们。”

王出息却是摆摆手，“不必，就让他们上门来，倒想看看，这一帮贱民，一帮泥腿子，有多少胆子大。

等他们上门来，也好一起送他们下黄泉，有些日子没有动手，这一帮贱骨头，居然忘记了害怕，正好也让其他人看看，敢动歪心思是什么下场。

以后记得提醒我，时间一长，就得立立威，否则这一群贱骨头，好了伤疤忘了疼。”

言罢，

管家应了一声，“是，老爷。”

王出息这时神色顿变的哎了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天大的事，“差点忘了，我那些宝贝还没有喂呢。”

说着，王出息快步离开大厅，走向后院，一间宽大的卧房里，只见这卧房里，摆着一个个高半米，宽30厘米的铁笼子，而笼子养的是一只只老鼠，

这些老鼠一个个吃的极其肥硕，这里的老鼠就没有低于十斤的。

随着王出息前脚进屋，后脚下人就拿来了一堆肉食，供王出息投喂这些老鼠。

见老鼠吃的欢快，王出息也是笑的十分开怀。

——

张恒和张平安父子已经距离王出息家不剩千米，而他们父子二人身后，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