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赤霄观道人

何宣脸色骤变，低声交代掌柜别乱说话，先去接待客人。

徐森心情复杂，只能坐在原位等何宣解释。

“呃。你别想太多，我是接了春风堂伙计报案才来的。啧，本是想来看看乐子……”

何宣挠挠脑袋，想不到这乐子居然这么大。

“算了。反正你迟早会知道，我就明说了。”

“现在外面那几个客人是老爷们请来顶你位置的神使。”

出乎何宣预料的是，徐森知道这点反而放下心来，有种大石终于落地的意思。

他再一仔细打量，又觉得徐森周身气息似乎比之前凝练不少，倒吸一口凉气。

“你锻体大成了？！”

何宣这些年完全是靠自己一步一步爬到捕头这个位置，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难怪这小子会来药铺，这是在为以后凝气做准备啊……

徐森微微颔首，并不想直接岔开话题。

“所以前几天你含糊其词就是因为这新来的神使参与查案了？”

何宣没想到自己会被反将一军，只能苦笑点头。

“嘿，老爷们的想法谁也猜不准。如履薄冰啊。”

徐森闭目养神，逐渐还原出背后的真相。

这顶替位置的神使恐怕早在数天前便赶到建兴府了。

只不过他们徐家是建兴府世袭的庙祝，换的太急反倒显得心虚。

但谁都没想到，徐森闹了个大新闻。

直接尬住了。

再然后先是城外驿丞出事，紧接着内城豪强崔家也出了事。

几个府衙老爷病急乱投医，顺势试了试徐森。

见徐森似乎没那么好用，又把希望寄托于请来的神使。

要是这外来的神使能帮衙门成功擦干净屁股。

有内城世家大族支持，何愁换不掉徐森？

不过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因为那所谓的“鬼魅”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正因此，这案子只有我能破。

徐森心中大定，又问：“既然何捕头并非事先知道我在春风堂。那几位神使又为何会来此处？”

“自然是因为春风堂背后没有世家大族，卖的药材便宜。”

何宣直言不讳，似乎对世家大族颇有意见。

“那几位研究了好几天怎么把驿丞唤醒，正打算上土地庙踢馆呢~”

徐森不禁一声冷笑。

在刚刚红火起来的土地庙杀他的威风，还真是不留情面。

徐森心意已决，起身出门。

何宣一时没反应过来，想拉住徐森却又抓了个空。

“喂！你疯啦！”

徐森一个毛头小子，哪应付的了他们？！

徐森却是丝毫不惧，双手背于身后，就这样昂首挺胸步入外堂。

“在下建兴府庙祝徐森，见过几位道友。”

药柜前三人闻言一惊，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遇上他，霍然转身。

左首道人头戴逍遥巾，眉心一点朱砂痣，五官清俊。

年纪不过三十上下便已是七品通脉修为。

其腰间的无鞘佩剑裹覆铜绿如同龙鳞，明晃晃刻着“天罡地煞，诛邪退散“八字。

正是先天武者才能使用的先天神兵！

右侧道人长得凶神恶煞，体型比在场众人高出整整一个头。

与其说他是清心寡欲的神使，倒不如说是强行披上道袍的土匪恶霸。

他修为在三人中最低，只有八品凝气大成左右，与郑鼎、鼠老大相仿。

居中者身穿鹤氅，雪白无尘，其间银纹随呼吸不断明灭。

面容清癯如古松，一双古波不惊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徐森，毫无尊重之意。

当然，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五品灵台境。

明明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等高手，然而一照面这个境界名字便出现在他脑海之中。

只要他想，徐森根本活不过一息。

如果是一般人，恐怕在想到这个念头的时候就已经大惊失色。

徐森却是逆向思维。

老者明明如此强大却始终没有动手，难道不更证明了他的顾虑吗？

“哼。还算是有些胆识。”

老者语气调侃，也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许。

“放心，这庙祝之位是你们年轻人争的东西。老朽一把年纪可丢不起这人。”

年轻人……？

徐森看向另外两人。

清俊道人气质平易近人，当下抱拳朗声道：“在下赤霄观丹恒，见过徐庙祝。”

长相凶恶的道人不屑之意溢于言表，随口抛出一句。

“赤霄观丹今。”

老者似乎是他们师父，最后才作自我介绍。

“老朽乃赤霄观长老玄松子，此次特带两位弟子出来见见世面。”

“顺带寻个安稳的去处。”

说后一句话时，他刻意加重了语调。

显然，他对于这几天发生的事十分不悦。

原本说好的庙祝之位却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失之交臂，怎么会不让人焦躁？

他堂堂的五品灵台境难不成就是给晚辈护行的？

徐森在得知几人出身后，才真正意识到何宣为何会那么急。

与安逸的斛山郡不同，赤霄观坐落于盛产血药的霸州中央，不周郡。

自然，那里出没的妖魔和悍匪是斛山郡的无数倍。

这是妥妥的正规军。

徐森心中一阵后怕，唯有庆幸。

要不是这两个案子的凶手太奇葩，受害者牵涉的利益关系又复杂，不方便他们大展拳脚。

徐森实在是没有胜过对方的可能。

但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势均力敌？

客场作战还想要和主场一样的优势，想屁吃呢。

——但只要有这个信息差，我就不会输。

徐森面露微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不知几位来春风堂是想采购什么药材？我们徐家与钱掌柜向来有旧，可以给几位打个折扣。”

“当初这春风堂的牌匾还是我爷爷写的嘞。”

钱掌柜断想不到不久前还被父亲的巨债吓的手抖的徐森居然现在能如此自然地套近乎，半天说不出话。

不过想起何宣方才的警告，他还是十分懂事地将那些秘密藏起，摆出一副职业假笑附和道：

“几位道长方才买了二十四两的药材。咱这边便把零头抹了。只给二十两即可。”

这下反倒是赤霄观几人不知所措了。

他们买药材本来是为了抢先唤醒驿丞，狠狠打徐森的脸，占了他的庙祝位置。

他如此客气，反而应了那句“伸手不打笑脸人”。

丹恒也是老实人，面露犹豫，凑近师父耳边。

“师父……要不咱们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