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棺悬浮在碧波潭上空,棺身龙狐纹路泛着血光。擎平握着青青灰白的长发,指尖龙息却挽不住她寸寸消散的魂魄。九尾天狐的命烛将尽,唯有本命逆鳞重塑心脉,可这等于将半条命送进黄泉路。
“龙君三思!“白羽振翅挡在棺前,“逆鳞离体,您如何镇压潭底魔......“
话音未落,九头相柳的嘶吼震裂山峦。吞噬了苍牙的魔蛟破土而出,十八只血瞳映着被污染的月轮。它每片鳞甲都嵌着狼妖怨魂,喷出的毒焰竟将玄鹤族的结界烧出窟窿。
青青在擎平怀中轻颤,发梢已灰白至鬓角。她摸索着触到龙角断茬,忽然轻笑:“三百年前娘亲剖心那晚,是不是也这般......“话未说完,指尖突然被龙鳞割破,擎平竟生生剜出心口逆鳞!
青金色鳞片没入青青心口的刹那,整座哀牢山的龙脉都在轰鸣。白羽手中的星盘砰然炸裂,七十二颗算筹在空中拼出古老箴言——正是玄鹤族禁书里撕去的那页《龙狐姻缘录》。
“原来如此!“白羽挥袖定住四散的竹简,“千年前应龙与九尾狐祖歃血为盟,血脉交融可化天地劫数!“他猛地指向正在异变的魔蛟,“那魔物吞噬相柳与苍牙,正在重现当年灭世血祸!“
擎平却恍若未闻。他额间龙纹寸寸剥落,随着逆鳞融入青青心口,那些金纹竟在她苍白肌肤上重生。濒死的少女突然弓起身子,九条狐尾燃起青金交织的火焰,将扑来的魔蛟利爪灼成焦炭。
潭底青铜棺突然开启,夙瑶夫人的虚影自棺中踏月而来。她指尖点在女儿眉心,三百年前被封印的记忆如潮水涌现——
血月当空的祭坛,夙霜将弑神枪刺入妹妹后背,却被夙瑶反手扣住腕脉。姐妹俩的血渗入青铜棺纹路,魔龙苍溟的残魂在棺中咆哮:“你们姐妹果然都是疯子!“夙瑶却笑着将婴儿放入棺中:“阿平,待她长出第九尾时......“
现实中的青青与擎平十指相扣,逆鳞在他们相贴的掌心化为流光。魔蛟的九个头颅同时喷出毒焰,却被青金狐火逆卷回去。擎平龙角重生,角尖缠绕着狐尾状的金纹;青青的九尾则覆满龙鳞,尾梢绽开青莲业火。
白羽望着空中交融的龙息与狐火,突然想起箴言后半句:“逆鳞为契,九尾作舟,渡尽幽冥,方得始终。“他慌忙掷出玄鹤族圣器乾坤镜,镜光正好照出魔蛟命门——第七颗头颅下三寸,嵌着苍牙未消化完的狼首。
青青的狐尾如利箭穿透云霄,擎平的龙息凝成囚笼。当裹着龙鳞的狐爪掏出血淋淋的魔蛟内丹时,青铜棺中夙瑶的虚影终于含笑消散。碧波潭水恢复澄澈,倒映着空中相拥的龙影与狐形,他们的契约纹路在月下流转,宛如千年前许下的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