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潋秋脸色一白。

“主母,那晚裴云不是和锦堂……”

“锦堂是罪臣之后,官府的人会信她的话吗?”

“你怎么说也是沈国公之后,县太爷看在沈国公的薄面,兴许就能立马把阿云放出来。”

沈潋秋眉心微不可查的皱了下。

如果她为裴云作伪证,就没法帮裴阙做不在场证明。

可她和裴阙是共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良久,沈潋秋攥紧了袖口,低声道。

“我愿意为大少爷作证。”

“我就知道。”裴母脸上泛起一阵喜意,“我没看错你。”

“恋春,快快备轿子,送潋秋去衙门。”

恋春把沈潋秋送到门口,微微俯身,眼底的鄙夷不加一点掩饰。

“二爷真是一片真心错付,他为了你,肯与父母作对,你却连懒得为他说句话。”

沈潋秋眸光微动。

“你喜欢裴阙。”

闻言,恋春脸一红,猛烈地咳嗽起来。

“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没否认,就是默认。”

沈潋秋意味深长的撩开帘子,又看了恋春一眼,“你是裴母的贴身丫鬟,也没替你的二爷说句话。”

“在你眼里,究竟是主子重要,还是心上人更重要?”

不知是不是前世和裴阙呆久了,沈潋秋窥探人心的本领也强了些。

她几乎一眼就看出恋春是想傍上裴阙,摆脱贴身丫鬟这个低人一等的身份。

眼下裴阙身陷囹圄,恋春自然是要先自保。

恋春狠狠攥紧掌心。

盯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眸色阴郁森冷。

别高兴的太早。

很快,就有你哭的时候了。

到了衙门,裴家家仆击鼓鸣冤。

官爷已经等候多时,看到沈潋秋的脸,阴恻恻的扶正官帽。

“你是为了裴云来的?”

沈潋秋攥紧手指,颤颤的上前了一步。

“不是,我是为了裴阙。”

家仆瞪大了眼睛,根本没预料到沈潋秋居然出尔反尔,不救裴云,反而为裴阙说情。

“不,不是的。”

家仆弓了下身,“我家少夫人是给大少爷裴云做证人!”

“我有耳朵,我明明听到的是裴阙。”

官爷冲旁边的衙役挥了挥手,两个衙役立刻将裴家家仆赶了出去。

官爷打量着沈潋秋,“案发时,你可是与裴阙在一起?”

“正是。”

沈潋秋强撑着镇定。

“孤男寡女,你们在一起做什么?”

沈潋秋犹豫了下,抬眸,正好对上官爷的灼灼目光。

“我在裴家兼祧两房,那晚……”沈潋秋闭上眼睛,“裴阙不肯放我走。”

“哦。”

官爷似是对这段风流韵事很感兴趣,问了很多细节。

好在沈潋秋前世和裴阙同床而眠的经验太多,随便挑几条说出来,就能把人唬住。

官爷听完沈潋秋的话,摩挲着嘴唇,“既然你兼祧两房,裴云按理也是你的夫婿,你就不想救他吗?”

沈潋秋沉默了一息,缓缓说道:“民女只说真话,当晚,民女只与裴阙在一起,并不知裴云,身在何处。”

“好,既是对苦命鸳鸯,那……”官爷眼光暗了一霎,扬起脖子道:“我便饶他一命。”

“放裴阙出地牢。”

地牢。

裴阙和裴云关在相邻的隔间。

就算是囚犯,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裴阙就算入了狱,但道上的人遇见了,也要给三份薄面。

况且,今天值班的狱卒还曾经是裴阙手下的小兵。

自然是好酒好菜招待着。

相较而言,裴云就比较惨了。

自己刚吐出的污秽物就在脚边,也没人收拾。

宿醉的痛感让他全身无力,只能气息奄奄的窝在墙边。

饶是这样,他依旧坚信自己马上就会出去的。

听到外面击鼓鸣冤的声音,裴云立马强撑着身子望过去。

一定是母亲差人来救他了!

不多时,就看到一道倩影走了过来。

是沈潋秋。

“沈潋秋,我在这儿!”

没想到沈潋秋根本没看他,而是径自走向裴阙的牢房。

将手中攥紧的金疮药递给他。

裴阙抚摸着瓶身,尚有女人受伤的余温,笑着扯了扯唇。

“你三更半夜来衙门,就是为了跟我送药?”

说罢,睁开乌黑发亮的眸子,紧紧盯着沈潋秋。

不放过她每一个表情变化。

沈潋秋垂眸,“我已经为你作证,你随我出去吧。”

出去?

裴云听出不对劲。

沈潋秋一个妇道人家,三更半夜只身来到全是男人的衙门,竟然是为了裴阙!

一时间,嫉妒,愤怒,背叛感席卷全身。

他死死的扒着围栏,气若游丝的喊道:“沈潋秋,你太让我失望了。”

话音未落,刚刚被赶走的小厮不知何时闯进地牢。

“沈潋秋,你明明答应主母为大少爷作证,为何到了官府却变了卦!”

说着,便要替被冤枉的裴云出气。

下一秒,就被裴阙掐住脖子,阴狠道:“你算什么东西,敢动她?”

裴阙一挥袖,便将小厮甩到地上。

沈潋秋无声无息的看着,仿佛这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我们走吧。”

裴阙握住沈潋秋的手,脸上黑沉沉的郁气散了不少。

看上去心情不错。

哪里像被抓入狱的罪犯?倒像是春风得意的抱得美人归的少年郎。

似乎是觉得牵手还不太够,快走出地牢时,裴阙一把抱起沈潋秋。

转过头冷声道:“兄长,你放心,弟弟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裴云看着对方欠打的表情,火气蹭的一下冒出来。

登时急火攻心,旧疾复发,吐血不止。

出了衙门,沈潋秋终是演不下去了。

“有意思吗?”

裴阙脸上的笑意僵住。

沈潋秋挣开裴阙的怀抱,“如果官府真的怀疑你杀了沈妆妆,怎么可能不查到我?”

“一切都是你联合衙门演的戏,为的,就是让我和裴家所有人彻底决裂,对吗?”

裴阙伸手捏住沈潋秋的下巴。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沈潋秋想要挣脱裴阙的手,却被裴阙一把拉进怀里。

“现在看来,我的计划成功了,我猜猜,母亲应该打定主意只救兄长,命你作伪证,你为了能出府,假意答应她……”

“等到了衙门,再改变口风,为我作证,对吗?”

裴阙只需微微出手,便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还达成了他最喜欢的结局。

沈潋秋身边的男人,只剩下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