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若不爱,她又何必亲手碰我?”

裴云喝酒,找女人。

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裴阙随小厮到了厢房,刚推开门,就看到歌女抱着琵琶坐在一旁,怯怯的看向裴阙。

裴云抱着酒瓶,喝得醉醺醺的,见到裴阙来了,挽起长袖招了招手。

“弟弟来了,我就说,我也是这明月楼的半个主人,哪有在自家喝酒还要钱的道理!”

主人?

裴阙夺走裴云的酒壶,不屑之色昭之若然。

前世,他为了报答裴家的恩情,破格提拔裴云。

可裴云是怎么对待他的呢?

裴阙放下酒壶,冷眼瞥了裴云一眼,“母亲整日礼佛盼望你康健,可你大病未愈,竟然跑来明月楼喝酒,让老人家知道,该有多伤心。”

裴阙这话表面上是劝裴云体恤裴母的良苦用心。

可在裴云耳朵里,他好像是在阴阳怪气。

即使裴云年长他3岁,却还是像未成年的男娃娃,还需要围在裴母身边,受母亲的照拂。

他是有病,但他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也有自己的女人了!

裴云抬眸,一眼就看到裴阙脸上的巴掌印。

手印很小,一看就是女人所为。

裴云哼笑一声,眼尾泛着潮红。

“这巴掌印,是沈潋秋打的?”

“看来,她并不喜欢你,也很抗拒你的接触。”

闻言,裴阙微微眯眼,坐在裴云身侧,大手轻抚着脸颊的红印。

“若不爱,她又何必亲手碰我?”

“兄长未被人真心实意爱过,大概不懂。”

裴阙意味深长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提起酒杯,看着裴云变幻莫测的脸,笑着说:“打是亲,骂是爱。”

“奇怪,当年锦堂姑娘对兄长算是掏心掏肺,兄长怎么会没体会过爱呢?”

“还是说,锦堂为了活命,才选择跟你。”

裴云脸色难堪,裴阙的话完全就是戳中了裴云的肺管。

他曾以为这天底下,至少还有锦堂是全心全意为了自己。

没想到,她到底也是为了一己私欲,甚至撒谎怀孕,也要把他带出裴府。

裴云每日服的中药都是上等货,离了裴府,哪里有钱去买药?

锦堂口口声声说爱他,其实根本不顾他的死活,只是希望借着他科举的东风,为家人翻案。

说来说去,所谓的爱,逃不过一个利字。

裴云脸色一沉,攥着太师椅的手猛地一拍。

发出一声闷响。

“裴阙!”

“沈潋秋是我先娶的,你怎么可以夺走我的冲喜娘子,你把我这个兄长置于何地?”

“真要算,当初是沈国公的长子抵赌债,才把沈潋秋送到我手里,人,早该是我的。”

裴阙好像是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风轻云淡道:“兄长莫要跟我争辩,她始终不回你的房,已是说明了一切。”

“兄长还是不要刺激弟弟了,万一我克制不住自己,说出什么伤人的话,你身子弱,我怕你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到时候母亲责罚我,我可就太冤了。”

论阴阳怪气,裴阙是有一套的。

不然前世也不能把几个试图弹劾他的前朝重臣气得七窍流血。

和他们一比,裴云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裴云憋着气,“你别高兴得太早,娘已经……”

话音未落,一群官差闯了进来,将裴阙和裴云团团围住。

“带走。”

黑玉在暗处已经提起匕首,裴阙朝他摇了摇头,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明月楼抓我,你们好歹得有个名分吧?”

为首的官差摸了摸胡须,“杀害朝廷命官的子嗣,这罪,不知道裴将军觉得够不够抓人?”

官差嘴角的笑意一闪而过。

“你,你们抓错人了,和我没关系,我是冤枉的。”

裴云紧张的下跪,这是他第一次偷跑出来,没想到就被冤枉,抓进官府。

“冤不冤枉,到县太爷眼皮下说,我只管抓人,不管对错!都带走!”

裴阙和裴云被抓的消息随即传到裴府。

裴母直接瘫倒在地,眼泪唰的一下掉下来。

“不可能,阿云怎么会害人,他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啊,老爷,你可要帮帮阿云!”

裴父咬着后槽牙,血液蹭蹭往脑顶上涌。

见裴父不说话,裴母踉跄起身,“老爷,你也知道阿云身子骨弱,他在地牢那种污秽的地方待不住的,万一受了伤……”

裴母捂着胸口,一想到阿云要是有什么好歹,她也不活了!

裴母想起春日宴那晚见到满脸是血的裴阙,顿时想明白了,匍匐在裴父面前。

“老爷,一定是阿阙所为,官府见他们是兄弟,才会失手抓了阿云,我们快快拿钱疏通……”

不等她说完,裴父一耳光甩在她的脸上,气得鼻孔快要冒烟。

“这话是你能说的吗!你好歹也是阿阙的母亲,怎么能给自己的儿子泼脏水!”

裴父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裴母。

现在不怕查什么杀人案,最怕皇后一派借着案子的由头查裴阙的身世。

如果他们发现裴阙就是夕颜和皇上的私生子,别说阿云,裴家所有人的脑袋都不保!

裴父来回踱步,动用本就不灵光的脑子,试图找到一个万全之策。

沈潋秋听闻消息,已是两个时辰后。

“小姐,难不成是有人发现那晚您和二爷……”

翠莲欲言又止。

沈潋秋沉默半晌。

房内烛火摇曳,衬得她苍白的脸。

“如果真的被人发现,我不可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

那晚,沈潋秋也是加害者之一。

翠莲摆正桌上的金疮药,“哎哟,二爷的胸口还有伤呢,本来就发炎了,地牢蚊虫多,条件不好,二爷的伤口怕是又要加重。”

沈潋秋咬紧唇。

刚要出房门,就被恋春堵在门口。

“主母叫你。”

裴母端坐在主厅正位,纵使心急如焚,可还是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沈潋秋捏着金疮药缓缓走了进来。

“主母,您唤我何事?”

裴母恹恹挥挥手,示意沈潋秋坐到她的旁边。

“潋秋,我要你替阿云作证,作证那晚你们两人呆在一起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