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美静观论[1]

我们也许专注于峭崖上苍松的虬劲,我们也曾忘情于雨后那七色的虹霓;我们兴怀于万丈飞瀑的“银河落九天”,我们痴望于西子湖的“水光潋滟”与“山色空蒙”……在美的事物面前,我们遗忘了尘世的忧烦,洒落了欲念的纷扰,将自己的心意与眼光都投入到对象的观照之中,获得的是前所未有的审美感受。读一首境界深远、意兴遄飞的诗,看一幅墨色迷离、山高水长的画,我们如同涤荡了心胸,而“行于山阴道上”。闻一多先生读唐代诗人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而有如斯的赞叹:“更敻绝的宇宙意识!一个更深沉更寥廓更宁静的境界!在神奇的永恒前面,作者只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2]海德格尔这样描述作为艺术作品的希腊神庙:“这个建筑作品阒然无声地屹立于岩石上。作品的这一屹立道出了岩石那种笨拙而无所逼迫的承受的幽秘。建筑作品阒然无声地承受着席卷而来的猛烈风暴,因此才证明了风暴本身的强力。岩石璀璨光芒看来只是太阳的恩赐,然而它却使得白昼的光明、天空的辽阔、夜晚的幽暗显露出来。神庙的坚固的耸立使得不可见的大气空间昭然可睹了。作品的坚固性遥遥面对海潮的波涛起伏,由于它的泰然宁静才显出了海潮的凶猛。树木和草地,兀鹰和公牛,蛇和蟋蟀才进入它们突出鲜明的形象中,从而显示为它们所是的东西。”[3]这也正是审美主体面对美的事物静观的感受!

审美静观,这是中西美学史上一个非常重要的命题。而对这个命题的阐释与分析,在今天的美学研究中仍有着重大的理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