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邱尘小院的左侧小屋中,油灯豆大。
陈秋盘膝坐于蒲团之上,额角青筋微凸,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滴在洗得发白的衣襟上。
他双目紧闭,心神沉入体内,继续竭力引导着丹田中那缕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灵气,沿着《周天录》记载的经脉路线,艰难地推进。
虽说比之上次,推进还是快了一些,但痛苦却增加了数分。
“嘶……唔…啊”千分痛苦下,一阵尖锐的刺痛从闭塞的经脉节点传来,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经络中攒刺。
昨夜初开的第一条经脉带来的微弱通畅感,此刻被开拓出的第二条经脉的艰涩与剧痛完全淹没。
灵气仿佛陷入泥潭,冲击力拱的筋骨凸出,每向前进一分都耗费着巨大的心神和体力,带来的撕裂感让他浑身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咬紧牙关,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日里那两只旧木桶里的灵泉水以及那句:“给你用了……”
那奇异的清凉感,抚平伤痛的细微灵气……一种念头几乎不受控制般越发彭发出来。
他猛地睁开眼,顾不上擦拭汗水,几乎是踉跄着起身,不要命般冲到屋外。
此时他获胜大汗,冰冷的夜风一吹,让他不停打寒颤,但他根本没有在意,几乎是爬着到通前,直接舀起半瓢还带着凉意的灵泉水,仰头灌下。
泉水入腹,他并未着急,立刻化为澎湃灵力,反而如同一股清冽的溪流,迅速蔓延向四肢百骸,尤其是那剧痛难当,正被强行开拓的经脉区域!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之意包裹住那些灼痛。
瞬间将那股钻心的痛楚压制了下去,虽然开拓的艰涩感仍在,但痛苦却减轻了大半!
“果然有效!”陈秋心中狂喜,不敢耽搁,立刻原地打坐,重新入定。
这一次,在灵泉水的安抚下,心神得以集中,对那缕微弱灵气的掌控更为精细了一丝。
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地冲击着堵塞的节点。痛楚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是难以忍受的酷刑,变成了可以咬牙坚持的程度。
不知过了多久,当油灯的灯芯即将燃尽,发出细微的烧底声“噼啪”陈秋体内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的“噗”的轻响。
第二条经脉,终于被强行贯通了一小段!
微弱的暖流在新开拓的路径中缓缓流淌,虽然微弱,却给陈秋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层次的疲惫和身体被掏空般的虚弱。
他缓缓收功,感受着体内依旧淤塞严重的另外四条主脉,以及遍布全身,如同乱麻般的细小络脉,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照这个速度,想要完成基础的“开七脉”,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往后只会越来越痛苦,想到此处,想到此处,陈秋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苦涩。但他很快咬了咬牙,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
然而,“咕~~~~~”疲惫的身体却传来信号,他饿了。
高强度修炼和灵气对身体的消耗是巨大的。
他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苦笑一声,拖着沉重的身体躺回硬板床。
…………
次日,天还未亮透。
“哐当!”
小屋的木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邱尘板着个臭脸,出现在门口,声音冰冷:“臭小子!时辰到了,滚起来干活!”
陈秋一个激灵从并不深沉的睡眠中惊醒,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酸痛,尤其是昨夜强行开拓经脉的双臂和胸腹位置,更是像断了几十层纤维一般,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迅速爬起身,换上衣服。
今日的“杂役”内容,让陈秋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打熬筋骨”。
第一项:喂马,地点并非在邱尘的小院,而是在勤业堂所属的一个偏僻兽栏。
这里饲养着十几匹用来驮运物资的“驮云兽”。那是五阶灵兽已经具有很高的灵智,相当于一个六岁孩童的智商。
“这是“蚀灵草”…”邱尘丢给他一大捆散发着腥甜气味的暗绿色干草。
邱尘的声音毫无起伏:“此草蕴含微弱灵力,可壮兽力,但草茎坚韧如铁,根须带有倒刺,处理时需戴厚皮手套,徒手接触易被倒刺所伤,其汁液渗入皮肉会带来蚀骨之痛,麻痹经脉半日。重则还会使经脉闭合一定要注意,每匹兽喂三斤,剁碎拌匀。手脚麻利点,巳时之前喂完。”说完,又丢下一副油腻腻,一股子怪味的厚皮手套,便转身去清点库房里的矿石了。
陈秋看着那一捆捆暗绿色的叶片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蚀灵草,头皮一阵发麻。他戴上那副并不合手,还带着之前一个倒霉蛋汗臭味的手套,费力地拖过一捆草,拿起旁边一把锈迹斑斑的沉重铡刀。
“嘿!嗯……”他铆足了力气挥下铡刀。
“锵!”火星四溅!
那草茎竟真的坚硬如铁木,一刀下去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
震得他虎口发麻,昨夜开拓经脉的酸胀感瞬间被引爆。
他轻咬下唇,向内灌了一大口气下去。
“呼~~~”他运转起那丝微弱的灵气灌注双臂,再次挥刀!
“锵!锵!锵!”单调而沉重的撞击声在清晨的兽栏里回荡。
每一下都耗费他巨大的力气,汗水也很快浸透了单薄的衣衫,混合着“蚀灵草”那股腥甜的气味,粘腻地贴在身上。乍一看就像是有人再此拉屎一般,别说靠近了,问这味都范恶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陈秋带的手套越发的不合手,几根倒刺还是穿透了皮革边缘,扎进了他的手指,一阵阵尖锐的麻痛感传来,让他手臂的挥动都变得僵硬。
更要命的是,蚀灵草的汁液似乎带着某种腐蚀性,透过手套的缝隙沾已经染到皮肤上,下一瞬带来火烧火燎般的刺痛。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这一声声打铁般的声音果真不出所料,吵醒了还在休息的勤业堂其他的杂役。
他们一起床便带着气,本身没睡醒疲惫的很,还要顶着沉重的身躯去寻找声音的来源,每每想到此,打头的几个杂役就更加生气,恨不得打一顿弄出声响那个人。
很快,他们便有不少人寻到了来到了马厩,见到陈秋那副痛苦且笨拙的样子竟忘记了动怒,反而是嘲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是新同事。
其实也不怪他们会这般,这些工作的杂役属于记名弟子,而大部分又都是各地的凡人,均是为了钱才来崇渊阁本身地位就低下,经常被欺负,时间长了他们就开始对着“自己人”解气欺负,慢慢地还产生了团体,复杂的很。
此时,今日那几个被分配来干杂活的记名弟子,远远看着陈秋笨拙吃力的样子,窃窃私语,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和幸灾乐祸。
“啧,看那小子谁呀,新来的吧?连蚀灵草都剁不动?”
“听说被邱扒皮收留了?嘿,落在那个老怪物手里,有他受的!”邱尘,由于做事过于严格,要求又特别高对故而得到了一个讽刺他的名字,
“活该,看他那细皮嫩肉的样,一看就是走后门进来的废物,就该干这种粗活磨磨性子!”
“小声点,邱扒皮耳朵尖着呢……”那些充满恶意的低语清晰地传入陈秋耳中,如同针扎。
他低着头,铡刀挥得更用力,将所有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在眼前的蚀灵草上。
他明白了,在崇渊阁,就连底层也都有着“鄙视链”,你若是有实力他们会把你当爹,你要是够狠够疯,他们就不好不正眼看你,你要是可以不要命,他们就不会欺负你。
倘若你什么都不做,就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此刻陈秋也明白了,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他们跪着叫他“爹”。
想到,他不由喊了出来。
“啊!!!!”手上速度也飞快,干出了残影。
把这帮人都震惊到了,纷纷愣住,不过,只是片刻便又嘲笑了起来,甚至笑成了一团。
突然,陈秋停止手中的动作,猛地侧过头嘴巴扯出个想要人的弧度,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仿佛是看死人。
所有人呆住,仿佛被这恐怖的吓到了顷刻间便停止了嘲笑,只有一个被挡住的人。见前面几人没了动静,还不明所以地探出头。
“歪你们怎么了?装什么……”却见不知何时,陈秋已经放下手里的刀具,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扑通!”这人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紧接着他双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见此,陈秋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过头继续做着切割的动作。众人被这一下也无心留在此处,纷纷拿完工具,蹑手蹑脚的离开了,生怕陈秋今日“大开杀戒”毕竟刚才那个眼神是真的太具有震慑性了。
不久,陈秋终于赶在巳时前勉强完成了喂马的任务,他双手已经布满细小的伤口,被蚀灵草汁液侵蚀的地方更是红肿,肿大了起来,手臂也酸软得几乎抬不起来。
然而交完任务后,邱尘的“打熬”远未结束。
他回到院子,邱尘已经等候多时,他不知从哪里搬来一把沉重的铁梨木花纹椅,大马金刀地往上一坐,下巴朝陈秋一扬,又指了指角落那两只盛满灵泉水的沉重木桶:
“小子喂完马,就背上我,提着桶,绕着后山山脉转圈跑,我不喊停,不准停。慢了……”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三尺来长,通体却黑的细马鞭。就让你尝尝“这“破风鞭”的滋味……”
陈秋看着那把沉重的椅子和两个满满的水桶,再看看邱尘手中那根令人心悸的黑鞭,只觉得眼前发黑。
“前…前辈,为什么…我要……”对于陈秋来说,这根本不是杂役,这是就是酷刑!
“啪!”话没说完,鞭子便袭击而来,只是这一下陈秋竟反应过来了,阴差阳错下邱尘打了个空。
看着地上,鞭黑的痕迹,陈秋立马“投降”小跑过去。
“前辈,有事好商量,我背我立马就背!”先费力地将两个水桶提起,然后又半蹲下身,示意邱尘上来。
邱尘一滞,也毫不客气,稳稳当当地坐在了陈秋背上。
“起来!跑!”邱尘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同时,破风鞭“啪!”地一声抽在陈秋的小腿上!
“好疼…”陈秋倒吸一口凉气,陈秋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
求生的本能和一股不服输的狠劲忽然在身体里爆发!他嘶吼一声,额头青筋凸起,用尽全身力气,硬生生背着邱尘和椅子,提着两个沉重的水桶,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
“跑!”邱尘的命令好像那个催命符。
陈秋迈开灌了铅般的双腿,开始玩了命地奔跑。只是他每一步都很沉,背上的重压让他呼吸困难。
手中水桶的晃动更是难以控制,冰冷的泉水不断泼洒出来,浸湿了他的裤腿和鞋子。
而邱尘手中的破风鞭,更是不时在他动作稍慢或脚步不稳时狠狠抽下!
就算没有受虐体质,那也迟早被他打出来点啥。
“啪!”抽在肩胛,痛入骨髓!
“啪!”抽在大腿,肌肉痉挛!
“啪!”抽在脚踝,险些扑倒!
“靠,你催命啊?”三声“啪啪啪”神仙都得趴!
凄厉的鞭声和压抑的痛哼声在后山回荡。
路过的弟子无不侧目,驻足“欣赏”。
树枝叉上,几位曾经“有幸”体验过邱尘“教导”如今已改换门庭的师兄,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那熟悉的鞭声破空,双脚不听使唤就往这棵树上蹿。
他们看着陈秋如同牲口般背负着邱尘,提着沉重的水桶,在鞭影下踉跄奔跑的惨状,有的面露一丝不忍,但更多的则是麻木的旁观或幸灾乐祸的嘲笑。
一个外门杂役而已,被邱扒皮“收留”的普通人,死了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也不会在乎。
只有少数几个同样出身寒微的弟子,面色凝重,默默替陈秋祈祷。
“看,邱扒皮又在折磨新人了!”
“那小子真惨,骨头都快被压断了吧?”
“活该,谁让他没本事还赖在邱扒皮那里,自找的!”
不知跑了多少圈,陈秋的意识都开始模糊,肺部压力越来越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可背上的邱尘依旧坚如磐石,手中的鞭子更是吓人。
就在他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彻底崩溃,身体即将达到极限时,那个充满讥诮刻意拔高的声音从凉亭方向传来,清晰地刺入他嗡嗡作响的耳膜:
“哟,这大清早的,后山挺热闹啊!啧啧啧,我当是谁弄出这么大动静呢?”叶天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几个跟班从凉亭里踱步而出,挡在了陈秋踉跄前行的路线上,彻底堵住了去路。
他抱着双臂,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这不是当日演武场那位……呃,武家二小姐身边的小跟班吗?叫什么来着……”叶天仿佛什么也不知道,陈秋明白以叶家的人脉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届童子。
“啧啧啧,这造型……挺别致啊!坐骑,挑水工?武家二小姐要是看到如此,不知道会不会心疼得掉眼泪啊?哈哈哈!”他身后的跟班立刻配合地发出一阵哄笑。
无奈,陈秋被迫停下脚步,汗水混合着尘土模糊了视线,但叶天那张写满恶意的脸却异常清晰。
他心中的火气不受控制地燃起,不是因为叶天嘲笑他此刻的狼狈,而是因为叶天言语中毫不掩饰地对二姐的轻佻和不敬!
他艰难地抬起头,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喘息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倔强:“叶师兄……咳……在下……似乎并未得罪于你?”
的确未得罪,只是叶天今日出现在后山,并非偶然。
他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但“逐出嫡系”的威胁和被晏玉堂击败的耻辱,需要发泄,他要重新确认自己的“地位”。
而这后山青石坪,是不少弟子晨练或抄近路去入理堂接取任务的必经之地。
叶天还特意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晃悠,就是想看看有没有倒霉蛋可以供他们“大家”取乐。
陈秋,这个被武熙雯亲自领进阁,又“幸运”地被邱尘这个怪人收留的废物童子,无疑是一个极佳的出气筒。
叶天记得演武场那天,武熙雯对这个小子颇为照顾,这本身就让他不爽(联想到武熙雯对自己的冷淡)。
更何况,陈秋此刻的狼狈模样,被邱尘当坐骑鞭打,这种低贱的杂役,简直是送到他面前的“乐子”。
羞辱陈秋,既能满足他扭曲的优越感,又能间接恶心一下他厌恶的武熙雯,何乐而不为?对于叶天这种心胸狭隘,惯于欺凌弱小来彰显存在感的纨绔来说,根本不需要陈秋“惹”到他,陈秋的“存在”本身,尤其是和武熙雯扯上关系的“存在”,就已经足够成为他发泄的理由。
叶天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变得更加阴冷。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废物,竟敢直视他,还敢反问?这让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冒犯。
“得罪?呵!”叶天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几乎要贴到陈秋面前,眼神阴鸷地压低声音:“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谈得罪?一个靠女人关系混进来的废物……”他故意提高音量,让周围看热闹的弟子都听得清清楚楚:“武熙雯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护着这么个玩意儿,也不嫌丢人!”
这番恶毒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扎在陈秋心上。他可以忍受自己的屈辱,但无法容忍叶天如此侮辱真心帮助他的二姐!他握紧了拳头,指缝隐约可见血痕,手臂微微颤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就在这时:“啪——!!!”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凌厉,响亮的鞭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锐声。
并未抽向陈秋,而是狠狠抽在与陈秋面前一步之遥的青石地面上!
坚硬的青石瞬间炸开,碎石飞溅!
这一鞭,快准狠!另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哄笑声戛然而止!
叶天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鞭吓得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惊疑不定地看向陈秋背上的邱尘。
邱尘依旧稳坐,他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第一次正眼看向叶天。
目光平淡得没有丝毫温度,却让叶天感觉浑身不自在。
“滚。”邱尘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哑,带着不容置疑,清晰地砸在叶天心上:“挡道了。”
“你……你…你说什么?”
“滚”一字而出,寒意瞬间笼罩全身,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嚣张的气焰瞬间熄灭,把他整个人都打回原形。
他想强撑着说点什么狠话找回场子,但嘴唇哆嗦了几下,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叶天真切的感受到“如果再多停留一秒,下一鞭子绝对会抽在身上!绝不仅仅是皮肉之苦那么简单!”
他脸色青白交加,怨毒地瞪了邱尘和陈秋一眼咬牙道:“走!”
带着几个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开,背影甚至有些仓皇。
邱尘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对着身下几乎脱力的陈秋道:“继续。”
陈秋心中的火气也被这一鞭暂时压了下去。他吞入一口凉气,肺部火辣辣地疼。
他不再看叶天离开的方向,而是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调动丹田内那可怜的灵气灌注双腿。
一步一步,继续向前奔跑。
直到陈秋彻底榨干了最后一丝身体摇晃着再也支撑不住,连人带椅子和水桶轰然倒地,趴在冰冷的青石上,只剩下剧烈喘息的本能时,邱尘才如同灵猴点地般轻盈落地。
他随手丢下一个小瓷瓶,落在陈秋手边:“化瘀散。晚上,继续练。”说完便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离开,留下陈秋贪婪地喘息。
陈秋挣扎着抓起那个小瓷瓶,心中没有一丝怨恨,反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但叶天的羞辱,邱尘那一鞭的庇护,让他彻底明白了这“打熬”的意义!
“这老怪物,太可怕了!”他翻过身,仰面朝天,看着湛蓝的天空,咧开嘴,露出一个混合着血沫和泥土,却异常明亮和坚定的笑容。
孩童就是有一点好,“不记仇”,当然了这也分人。“邱长老……多谢。”他低声呢喃,握紧了手中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