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灵泉之秘 上》

陈秋拖着几乎报废的身体回到小院,连处理伤口和吃饭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爬回小屋的硬板床,倒头便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是被腹中强烈的饥饿感唤醒的。

窗外已是暮色四合。他挣扎着坐起,全身的伤口和酸疼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

他拿起邱尘给的“化瘀散”,小心地涂抹在鞭伤最重的地方。药粉带来一阵清凉,稍微缓解了火辣辣的疼痛。

说来也怪,这邱尘老头更是神秘,神龙见尾不见首,平时陈秋除了被训,几乎见不到了。

陈秋回来时他不在院子,一到“折磨他”的时辰,邱尘就会出现,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就连,陈秋用这个灵泉水邱尘也都没出现过,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也是令陈秋最为怀疑的。

“莫不是,钓鱼执法?”陈秋摇了摇头:“应该不是,要不然我第一次用灵泉水时他应该早出现惩罚我了……到底为什么呢?”

草草啃了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充饥后,陈秋的目光再次投向角落那两只旧木桶。他想起了昨夜灵泉水的奇效。

忍着浑身的疼痛,他再次来到喷泉边,左看右看跟做贼一样,见没人方才舀起满满一瓢灵泉水。

先是小心翼翼地淋在几处最痛的鞭伤上。清凉的泉水混合着化瘀散的药力,那蚀骨的痛感霎时消减了大半,伤口处的红肿也以肉眼可见的恢复!效果比化瘀散还要好!

他又灌下几大口泉水。灵气涌入体内,虽然微弱,却好比雨后甘露,迅速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透支的身体,连精神都为之一振!

“这泉水……简直是疗伤和恢复的圣品!”陈秋心中震撼,对邱尘默许他使用此水的行为,第一次生出了由衷的感激。

他不再犹豫,盘膝坐回蒲团,忍着身体残留的剧痛,再次运转起《周天录》。

里外滋养下,修炼的痛苦大大减轻。跟打了兽药一般,开启了“永动机”模式。

他引导着体内那缕壮大了一点点的灵气,再次冲击起第三条经脉。这一次,虽然依旧艰涩,但有了灵泉水这等“宝贝”他的心神比之昨日更加凝聚,推进的速度也不遑多让!

虽然距离完全贯通还很遥远,但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层阻塞的屏障在灵气的持续冲击下,正在一点点松动!

这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修炼也更加投入。

…………

就这般,陈秋一连数日都活在邱尘安排的“地狱式”打熬之中。

白日里,不是处理蚀灵草这种扎手带毒的灵草,就是搬运沉重的矿石,灵木,或者像牲口一样被邱尘鞭打着负重疾行,在众外门弟子的嘲笑中咬牙坚持。

期间也不可避免的在兽栏附近撞见叶天一次。对方仍旧极尽嘲讽之能。

陈秋皆沉默以对,眼神却愈发沉凝。每一次的极限压榨,都让他感觉身体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但每当夜晚降临,拖着伤痕累累,疲惫欲死的身体回到小院,那神奇的灵泉水就成了他唯一的慰藉和希望。

外敷内服之下,伤势总能以惊人的速度恢复。更让他惊喜的是,在破风鞭那霸道阴狠的力道反复抽打下,极限负重奔跑的压榨下。

以及灵泉水的滋养,他的筋骨血肉似乎真的在被一遍遍摧毁又重生,变得比以往更坚韧!虽然微乎其微,但对于资质驽钝的他来说,这无疑是曙光!

有得时候他也会不好意思,因为他身为亲历者,这灵泉水是真的在慢慢变少,虽说肉眼很难觉察到,但邱尘不同这人在陈秋心中定是个“隐世高人”绝对不可能觉察不到。

可是,晚上躺床上又想了想先不说自己被折腾的这般惨烈,就光是身为邱尘的徒弟(虽然没拜师,对方也可能没承认)用他点水怎么了!

而且,值得一提他夜晚的修炼越来越勤奋,在灵泉水的辅助下,对第三条经脉的开拓稳步推进。速度依旧慢得令人发指,但他已不再像最初那般焦躁。

直到第七日傍晚,陈秋刚结束又一次地狱般的负重奔跑,瘫在地上如同死狗。院门处突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

一袭淡青色劲装,身姿挺拔如修竹的武熙雯推门走了进来。

她秀眉微蹙,显然来之前已听闻了陈秋在邱尘这里的“遭遇”,美眸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准备好好与这位邱长老“理论”一番。

然而,映入她眼帘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

陈秋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湿透,布满青紫鞭痕的手臂无力地搭在旁边一只倾倒的旧木桶上,桶里清冽的泉水正汩汩流出,浸湿了他的衣袖和身下的地面。而陈秋手腕处一道新鲜的鞭痕,在接触到流淌的灵泉水后,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红肿,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武熙雯的瞳孔骤然收缩!她认得那个桶!更认得那水!

这口看似普通的石像喷泉,以及这个其貌不扬的旧木桶,在崇渊阁高层中并非秘密!

这泉水蕴含着一种极其温和精纯,易于吸收的天地灵气,长期饮用或浸泡,对稳固根基,滋养经脉,甚至辅助突破瓶颈都有奇效!那木桶更是古怪,似乎能锁住泉水的灵性不散,效果倍增!

况且这水并非常有,只有少年的灵脉才能产出一点而已。

此泉此桶,一直被邱尘视为禁脔!当年阁主亲自开口求情,想为几位天资卓绝的核心弟子求取一些泉水辅助筑基,都被邱尘冷着脸一口回绝,理由冠冕堂皇:“泉水乃小院地脉所系,取用过度恐损地气。”为此还得罪了不少人。曾有长老座下天赋极高的弟子不信邪,试图偷偷取水,结果被邱尘发现,直接打断双腿扔出了勤业堂,气的那长老直跳脚从此与他老死不相往来,这事闹到阁主那里才算告一段落,从此以后便无人敢觊觎。

在武熙雯的印象里,邱尘对这口泉和这个桶的看重程度,甚至超过了他的账册!平日里他自己都似乎舍不得多用!她万万没想到,这个被父亲评价为“资质驽钝”的陈秋,竟然被允许使用这珍贵无比的灵泉水!

而且看自己弟弟这副享受的放松享受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原本因看到陈秋惨状而升腾的怒火,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

武熙雯脸上的不悦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欣喜!

她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弟弟,又看了看那流淌的灵泉,心中翻腾:“邱长老…难道…他看出秋弟有何不凡之处?还是说,他与秋弟……”

就在武熙雯心念电转、表情变幻之际,正房的门无声开了。

邱尘站在门口,依旧是那身灰扑扑的袍子,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那双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武熙雯脸上那瞬间的错愕。

邱尘的目光在武熙雯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了一眼地上瘫着的陈秋和那倾倒的水桶,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下撇了一下,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还有一丝……嫌弃?仿佛在说:“大惊小怪,此子心性尚可,我便收下了,这泉水……放着也是放着,废物利用罢了。”

但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武熙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语气平淡无波:“武师侄,有事?”目光却不再看地上的陈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