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公子入瓮

虞灵离开百里奚府邸后，径直前往宫城。他深知，若要扭转虞国命运，必须尽快掌握实权。

宫城外，他正欲入内，忽闻一声冷笑：“季父今日，怎有兴致来宫城？”

虞灵回头，见虞公嫡子公子乔立于阶上，目光轻蔑。

公子乔素来瞧不起这个闲散宗室，今日见他主动前来，不免讥讽。

虞灵不恼，看着眼前的“愤青”，忍住了嘴角的上翘，反而叹息：“晋国献马，恐非善意。”

公子乔一怔，随即压低声音：“季父也这般想？”

虞灵故作忧色：“兄长执意借道，恐引狼入室。”

公子乔眼中闪过一丝愤懑：“父亲刚愎自用，群臣谏言皆不听！”

虞灵心中一动，试探道：“若有人能劝住虞公，或许……”

公子乔冷哼：“劝？除非有人能取……”

此言一出，虞灵双眼微亮，心中思绪翻飞。

这公子乔对虞公不满，若能让他抵在前面，我便不必亲自背负‘弑君’骂名……妙！实在是妙！

但虞灵嘴中仍是小心，“公子慎言！”

公子乔也觉出自己的冲动，他连忙收声四下张望，在确认无人听到后，轻叹一气。

随即整理衣冠道，“多谢季父提醒！”

虞灵摇头，随即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二人即刻一同入宫，此时虞公正于书房，把玩晋国所献美玉，喜形于色。

见公子乔与虞灵前来，更是笑颜不收。

“晋国借道伐虢，乃两国之谊！”虞公大笑，“待虢国灭，虞国可得三城之利！”

公子乔忍不住反驳：“父亲！晋人狼子野心，岂会真分城于虞？届时，我虞国腹背皆为晋，父亲当如何自处！”

虞公大怒：“竖子无知！晋公信义，岂容你污蔑！”

见此情形，虞灵知道，这对虞公最高贵的父子，已然有了决裂的先兆。

下一秒，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一恭，嘴巴竟然快过脑袋的说出了话来：“兄长高瞻远瞩，晋虞同姓，必不会负我。”

这是？

虞灵的精神不由一怔，他本打算置身事外，可为什么……

难道，这是那部分的张仪口才？

还未等虞灵的思绪结束，他的嘴再次自动开口，“公子乔年少热血，亦是忧国之心，还望兄长宽恕。”

好一个嘴替，一方恭维，一方解围，这是要玩弄人父子之心啊！

虞灵不由得在心中连连叫好，若是真开启了张强口才全部功能，那他恐怕可真就能做到，三寸肉舌，更胜三尺长剑啊！

就在这时，虞公被虞灵的“支持”取悦，自从他收下了晋使的礼物，这朝中重臣便少有停歇，如今他的这位胞弟如此支持自己，这让他心中怒气消了大半。

这让虞公不由感叹：“胞弟知我！”

随即，他看向公子乔，在片刻愤恨之后挥袖驱赶：“你退下吧！”

“诺！”

待公子乔走远，虞灵身体向前一步，故作忧虑状：“兄长，近日朝中卿贵对借道之事多有非议……臣弟恐有人对兄长不利！”

虞公不屑：“一群迂腐老朽，何足惧哉！”

虞灵立刻表面其忠，“臣弟愿临危受命，暂领宫城戍卫之职，保兄长周全！”

虞公略一思索，连日被群臣反对，唯独虞灵“支持”自己，顿生信任。

想到虞灵平日闲散，绝无野心，爽快应允：“好！那宫前守卫便予你调度了！”

【支线任务进度：70%——获得宫城部分兵权】

谢过虞国恩典，虞灵退出宫城。

在宫城之外，在虞灵马车之旁，公子乔此刻正一脸愤恨。

“季父，刚才宫中，你为何……”

“此地何处？”虞灵却是一脸肃目，“公子慎言！”

公子乔也非傻子，他自然知道不该在宫城之外如此，只是宫中之事仍在眼前，虞灵的阿谀之举着实让他愤怒。

“季父，总该给我一个解释吧！”公子乔一挥衣袖，不满道。

“那就换个地方吧！”虞灵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那公子乔也不客气，径直蹬上虞灵马车。

待对方上车之后，虞灵唤来仆人，小声在其耳畔低语，而后自己也坐上了马车。

不久，马车停在了虞灵与百里视初见的酒肆旁。

二人下车，在店家的招呼声中，走向二楼雅间。

虞灵与公子乔对坐于酒肆雅间，案上酒盏已空了三轮。窗外市井喧嚣隐约可闻，却更衬得室内气氛凝重。

公子乔捏着酒盏，指节发白，眼中怒意未消：“季父既知借道之祸，为何还要在公父面前逢迎？莫非你也贪图晋国那几匹劣马？”

虞灵轻晃酒盏，琥珀色的酒液映出他眼底的冷光。

他的的脸有些微红，脑袋也有些微醺，但那三寸利舌却再次开口：“公子可知，晋国大军若借道虞国，需几日可抵虢都？”

公子乔一怔：“快则半月，慢则……”

“回师灭虞，又需几时？”

“这……”公子乔瞳孔骤缩，酒意顿时散了大半。

虞灵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宫城外宿卫已在我手，若晋使离城后封锁消息，虞国尚有转圜之机。但……”他指尖蘸酒，在案上划出一道水痕，“今我虞国，何人可担大事？”

公子乔猛地抬头，撞上虞灵意味深长的目光。

“公子可还记得，今日城前之言？”

这一问如利刃出鞘，公子乔浑身一颤。他当然记得——自己曾脱口而出“除非有人能取……”如今想来，竟是弑君之意！

“季父是要我……”公子乔喉头发紧，掌心沁出冷汗。

虞灵不语，只将酒盏重重一扣。

恰在此时，雅间门扉“吱呀”一声洞开。百里视疾步闯入，径直跪伏于公子乔足前，额头重重叩地：

“当今虞国，势如累卵，请公子救虞国！”

公子乔惊得踉跄后退，撞翻案几。酒壶坠地，碎裂声刺耳。他死死盯着百里视：“你、你可知此言乃大逆之罪！”

言语之间，他拔出了腰间佩剑，那尖锋一转直指虞灵咽喉。

“季父莫怪，乔这就带你头颅面见公父！”

“呵呵！”如此危急，虞灵内心已然慌张不已，可面上却还是一脸淡然，“今日宫中，公子与君上不和，君上方受臣宿卫之权。一日未过，公子便要拿吾人头，敢问此为何道？”

公子乔剑尖微抖，他知道此乃取死之道，更知道从自己踏上虞灵车辆的那一刻起，便已经落入了虞灵的谋划。

最终，他还是收起了佩剑。

而百里视也适时抬头，眼中含热泪道：“公之奇大人与家父已联络朝中志士，只待公子振臂一呼！若再迟疑，晋人铁骑踏破虞城时，公子难道要做亡国之奴？”

虞灵适时添薪：“公子若惧污名，我可安排‘晋国刺客’的戏码。事后史笔如刀，自会记你为‘护国诛贼’。”

公子乔呼吸急促，目光在二人间游移。窗外暮色沉沉，一缕残阳透过窗棂，将他半边脸映得血红。

终于，他咬牙抓起地上酒壶碎片，在掌心划出血痕：

“好！但我要公父亲口承认——他错了！”

虞灵的嘴角微微上翘，他看向了雅间之外，在那雅间外的一张酒桌前，百里奚饮下一杯浊酒，随即与虞灵相视一笑。

【支线任务进度：90%——公子乔入局，政变计划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