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内宫驯马

周惠王二十二年八月，虞灵在虞公的授意下，成功接过虞国宫城外围的宿卫之职。

时已入秋，但余热不止。

换了一身戎装的虞灵，来到宫城之外。

“公子！”宿卫统领子靳，立于宫城大门之外，在得到虞公敕令之时，他便已经等在此处。

此刻，看见身着戎装的虞灵，子靳立刻便迎了上去。

“子靳，今日怎么如此客气？”虞灵微微一笑，走向前去。

宫城宿卫向来孤傲，平日里他们直属于虞公，对于宗室之人也是肃目而视。

而今日，虞灵成了他的直属上司，这位平日不苟言笑的城门将军，竟然也有了些巴结之色。

“公子说笑！”子靳笑道，他随即侧开身子，向虞灵作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虞灵也自不含糊，大步上前有了检阅视察的架势。

“这宫城外围，共有兵士几何？”在巡视了一圈之后，虞灵开口。

“宫城外围，有兵士共一百七十六人！”子靳跟在虞灵之后，轻声答道，“共分六队，昼夜分轮值，以保宫城平安！”

虞灵站在宫城之上，他望了望城外巡逻的守卫，又看了看每个关键节点上站岗的卫兵，嘴角微微向下一撇。“不够！”

“嗯？”子靳没有听清虞灵的话，立刻询问道，“公子何意？”

虞灵看了一眼子靳，依旧嘴角向下道，“兵士太少！”

“这……”

虞灵的话，弄得子靳一时无言，还未等他回话，虞灵便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欲禀明君上，扩充守卫！”虞灵说完，看向子靳，“将军认为如何？”

“此等决议，唯有君上可言！”子靳低首道，“若君上下令，臣自当为之！”

“好！”

虞灵心道不妙，这子靳初见有谄媚之举，但其言行却颇为忠心。

他不会成为自己的助力，相反虞灵甚至在怀疑对方最初的那一点点谄媚，究竟来源于何地？

或许，着子靳便是虞公在自己身边的眼睛。

想到此处，虞灵的目光转向内宫。

他知道，此刻的虞公定还沉迷在，晋人的珠宝良马之中，但他对自己定然是不那么信任的！

‘看来，逼宫的事情，还需要些铺垫了！’

虞灵在心中默默说着，转头看向子靳，“好，吾这就去请示君上！”那年轻公子的轻浮之举，在这举手投足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言罢，不等子靳回答，虞灵一溜烟跑下了城楼，径直朝着内宫而去。

不久，虞灵行至内宫，在舍人的带领下，来到虞公身前。

此刻，虞公正在院中驯马。

屈地良马虽良，但性情也是刚烈，凡有人上马，必会挣扎跃起，让驯马之人坠至马下。

虞公见虞灵戎装前来，不由得笑了起来，“看来灵弟已然上任，不知感触如何？”

“君上！”虞灵躬身一拜道，“臣以为，宫城宿卫，理应扩充！”

“嗯？”听到虞灵的建议，虞公眉头不由微皱，他看向虞灵以一种审视的眼神上下打量，“为何？”

“这……”虞灵迟疑了片刻，“公室、卿室，反对君上者甚多，为君上安危，还请……”

虞公却没有回应虞灵的话，他看向了那难驯的烈马，没有回头的说道，“灵弟，可愿驯马？”

“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虞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再次躬身，“愿听兄长之言！”

言至如此，他疾步向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那猎马身旁。

虞灵本就不是好马之辈，加上这个时代没有马蹬等器物，对于驯马的难度可见一斑。

‘是我装得不像吗，还这样试探我？’

虞灵在心中冷笑，但走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片刻后，虞灵从侍卫手中接过驯马的绳套，在毫无保护的情况下，试图爬上那匹烈马。

不知为何，这烈马居然没有反抗，等到虞灵彻底骑上烈马之后。

嘶——

那烈马忽然一声长啸，随即前蹄抬起，高高一跃！

‘好聪明啊，这是要玩死我？’

虞灵心中感慨，双手紧紧抓住马鬃，将自己的身体贴在马背之上。

但器具的欠缺，是一道无法跨越鸿沟，虞灵发誓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他一定要给这匹马安上马镫。

嘶——

又是一声长啸。

这一次，虞灵没有抓稳，他就这样硬生生从马背上，飞了出来。

好在一旁的力士注意提前注意到了这点，他们在虞灵飞之前，便做好了接住虞灵的准备。

“公子小心！”一名力士跑上前来，接住了坠马的虞灵。

可那匹烈马，却没有停下的打算，转眼之间烈马转身，前蹄对着虞灵与力士，便踏了下来！

嘶——

千钧一发之际，几条套绳从四面八方飞向了烈马，它们套住了对方的脖子。

在无数名力士的共同努力下，才成功将那烈马拉开。

“哈呼……”那惊心一幕仍在眼前，虞灵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旁的虞公，却是笑了，他走到了虞灵跟前，以兄长与君主之姿，对虞灵说道，“灵弟果然忠心于寡人！”

言罢，只见虞公那长袖一挥，转身离去道，“汝之请，准了！”

看着，那再次回到驯马之乐的虞公，虞灵脸上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微微的笑了起来。

离开内宫，虞灵带着虞公的敕令告知了子靳，随后便离开宫城。

在百里奚等人的帮助下，虞灵在公室与卿室之中，挑选了一批年轻人，加入了宫城守卫之列。

一时间，宫城宿卫，增加了一倍有余。

而新老卫兵的轮换，也在虞灵的操控下，逐渐从混合式，改变成了单一制。

直到五日之后，与晋国的借道国书签订完毕，原黯带领使团离开虞城。

虞灵再次前往内宫，向虞公进言。

“兄长，今国事已定，宫城宿卫是否当恢复如常？”虞灵道。

“善！”虞公点头笑道，经过上次的驯马一事，虞公对于虞灵的信任似乎多了很多，“然，宿卫之权，依旧由汝执掌！”

“诺！”虞灵一拜，随即退出宫闱。

很快，虞灵来到宫城之上，他将虞公敕令交给子靳。

“将军，君上令我等，将宫廷宿卫恢复如前！”虞灵道。

可这话，到了子靳的耳中，却成了一个难题，“公子，如今守卫倍于从前，若恢复如常，多之卫士何去何从？”

虞灵皱眉，他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与公子乔的计划已是迫在眉睫，这些问题并不用在这个时候解决。

“休沐！”虞灵道。

“休沐？”子靳反问。

“对，让部分卫士，暂时休沐，待之后再寻打算！”虞灵说道。

虽然，子靳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的不悦。

但，此刻的虞灵依旧掌控着宿卫之权，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能默默首肯。

两日之后，亥时三刻，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虞国宫城之外，一阵脚步声，被雨声淹没。

“那是什么？”宫城之上的子靳，忽然在雨夜中看到了什么。

很快，城楼下的宫门，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子靳清楚，那是宫门打开的声响，没有一丝丝的迟疑，子靳冲下了城楼。

“是谁下令，让你们开门的！”可是当子靳来到城门之时，开门的卫士却无一回应的询问。

他们手持佩刀，肃目而立，一双双眼睛仿佛在看着一只，即将被烹煮的羔羊。

子靳赫然发现，这些卫士他竟然一人都不认识。

“公子……”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看似玩世不恭的宗室公子灵，竟然……

然而，子靳的震惊还未结束。另一件，让他惊恐的事情，却已然发生了。

在那瓢泼大雨之中，一队人马缓缓出现，而那带头之人居然是。

“乔！”

公子乔，带领百里视等公卿贵族，与十名披坚执锐的精兵，气势汹汹的走进了宫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