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痕与铁证

雨水顺着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扭曲成蛇形，王映雄站在27层走廊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冰凉的东西——今早物业经理悄悄塞给他的门禁卡，1703室的备用钥匙在金属扣上叮当作响。

十分钟前他本该在会议室讲解春季新品方案，却鬼使神差跟着柳如烟的专车到了这栋豪华公寓楼。副驾驶位置上她补口红的模样刺得他视网膜发疼，迪奥999的猩红色像极了那年她站在献血车前对他笑时身后横幅的颜色。

“先生需要帮忙吗？“保洁阿姨推着工具车经过，目光在他湿透的西装肩线上停留。王映雄摇头，电梯镜面倒映出他左手攥着的文件袋——里面装着丽思卡尔顿2408房三天前的监控截图，技术部的学弟今早发来时附了句话：「雄哥，这女的侧影像极了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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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电子锁开启的声音在寂静走廊格外刺耳。王映雄停在玄关处，空气中漂浮着熟悉的香奈儿邂逅香水味，却混着令他作呕的雪松气息。客厅地毯上横着一双男士牛津鞋，鞋头沾着高尔夫球场的草屑，蟒蛇皮纹路让他想起上周财经杂志专访里，陈世昌脚上那双价值六位数的定制款。

浴室传来水声，磨砂玻璃透出暖黄灯光。柳如烟的连衣裙像褪下的蛇皮般挂在衣帽架上，领口处一抹暗红刺痛了他的眼。床头柜摆着镶钻的百达翡丽女表，表盘背面刻着「To my muse」的刻痕深浅不一，仿佛炫耀般压着他去年送的天梭礼盒。

水声戛然而止时，王映雄正用手机拍下梳妆台抽屉里的孕检报告。——孕周6W+，日期显示是他在广州出差的整周。镜框突然映出柳如烟煞白的脸，她裹着浴巾的手指死死掐住门框，喉咙里挤出半破碎的音节：“你...怎么...“

“马桶水箱漏水。“他微笑着举起物业维修单，声音温柔得像那年她阑尾炎手术时哄她喝粥的语气，“你上次说浴缸下水慢，我顺道来看看。“视线掠过她锁骨处的淤红，落在床头振动的手机上——锁屏弹出微信预览：「宝贝，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密码是你生日」。

柳如烟扑向手机的动作让浴巾滑落，腹部尚未隆起的光滑皮肤上残留着几道抓痕。王映雄弯腰捡起浴巾时，瞥见床底露出蕾丝边角——那是他们周年庆时他买的维密套装，吊牌还挂着就被塞在阴影里。

“日本分公司的调令批下来了。“他突然说起不相干的事，手指抚过衣柜里新添的MaxMara羊绒大衣，“下周三的航班。“柳如烟涂着指甲油的手指骤然收紧，奶茶色甲油在浴巾上蹭出淡痕。

“这么快？“她嗓音发颤，睫毛膏在眼下晕开阴影，“不是说至少要等...“话音戛然而止，因为王映雄掀开了梳妆凳上的爱马仕丝巾——下面压着陈世昌名片，烫金字体印着「董事总经理私人号码」。

飘窗外的雨势忽然变大，暴雨冲刷着玻璃上他们的倒影。柳如烟伸手想拉他衣袖，却见他后退半步从公文包抽出文件夹：“JM设计的专利评估报告，需要你签个字。“

文件扉页用回形针别着照片，丽思卡尔顿套房门前交叠的人影清晰可辨。柳如烟跌坐在床沿时，王映雄正用裁纸刀慢慢划开床垫——无数张酒店房卡像鳞片般簌簌落下，最上方那张还沾着避孕套包装的碎屑。

“你知道我们公寓的密码锁。“他忽然笑了，从钱夹抽出两张票据，“物业说地下车位年付打八折，但我发现3A07号车位早就登记在陈世昌名下。“车钥匙坠着的保时捷LOGO在她眼前晃动，“上周你说同事顺路接送，原来是这种顺路法？“

梳妆镜映出柳如烟扭曲的脸，她抓起珠宝盒砸来时，梵克雅宝项链在空中划出绿色流星。王映雄偏头躲过，四叶草吊坠在墙面撞得粉碎，一如当年摔在宿舍水泥地上的陶瓷情侣杯。

“孕检报告我复印了三份。“他弯腰拾起碎钻，玻璃碴在掌心压出血痕，“一份寄给了你乡下老家的祠堂，一份发给了陈世昌正在打离婚官司的妻子。“最后一张轻飘飘落在她膝盖上，“至于原件...你猜会不会出现在明天的董事会上？“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刹那间照亮床头撕破的安全套包装。王映雄掏出丝绒戒指盒放在一堆奢侈品中间，1.5克拉钻石在迪奥口红衬托下显得异常可笑。转身时他踢到墙角快递盒，里面露出半截婴儿床说明书。

电梯下降的三十七秒里，王映雄删除了手机中所有合影。当轿厢数字跳到B2时，他已经拨通了猎头电话：“陈氏集团并购案的法律顾问，我认识个合适人选。“地下车库的感应灯逐一亮起，照亮他西装内袋露出的半页文件——「婚前财产协议公证受理回执」，日期是五个月前柳如烟第一次夜不归宿的次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