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擦,大哥,真猛男啊
- 执棋北魏:家兄尔朱荣
- 言太真
- 3074字
- 2025-05-21 14:22:29
拓跋烈沉声下令。
他身后的亲卫们,如饿虎出闸,怒吼着扑向尔朱显的私兵!
小院之内,霎时间杀声震天!
刀光剑影交错,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
尔朱显的私兵数量占优,也都是在刀口舔生活的悍勇之徒,最初的惊愕过后,求生本能让他们爆发出凶狠的抵抗。
已经反了,不能回头。
一时间,竟与拓跋烈的人马杀得难解难分。
拓跋烈一马当先,手中环首刀大开大合,每一刀劈出,都带着裂帛般的风声,挡者披靡。
鲜血在他身上溅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尔朱昭紧紧将元理理和云秀护在身后,退至相对安全的墙角。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中飞速扫过。
他不懂武艺,但基本的局势还是能看明白。
拓跋烈的人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攻守兼备,显然是百战精锐。
而尔朱显的私兵,虽也悍不畏死,但阵型散乱,各自为战,更像是一群乌合之众。
自己算到了尔朱显会狗急跳墙,但自己只有这么多人可用,对方人多。
战局胶着,每一息都有人倒下。
混乱中,尔朱显那位心腹幕僚,一直阴沉着脸躲在人群后。
他眼中凶光一闪,悄然后退几步,避开正面厮杀,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短弓。
他猛地拉开弓弦,箭头直指墙角的尔朱昭!
“小心!”
拓跋烈眼角余光瞥见,怒吼一声,想要回防却被数名敌人死死缠住。
他目眦欲裂,情急之下一脚踹飞面前一人,不顾右侧劈来的一刀,猛地向尔朱昭这边扑来!
“噗!”
利箭破空,正中拓跋烈宽厚的右肩。
箭簇深陷入骨。
拓跋烈魁梧的身躯剧烈一震,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动作却丝毫未停,借着前冲之势,反手一刀,将另一名试图从侧面偷袭尔朱昭的家兵劈翻在地。
血花自身后飙射而出。
更多的刀剑,带着寒风,向他身上招呼过来。
“拓跋大哥!”
尔朱昭睚眦欲裂,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他想冲上去,却被拓跋烈用更为庞大的身躯死死护在身后,纹丝不动。
“昭公子……带两位姑娘……快走!我顶得住!”
拓跋烈的声音因剧痛和失血而变得嘶哑,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鲜血如注,从他肩胛、后背的伤口不断涌出,在他脚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暗红。
他已然成了一个血人,却仍如山岳般屹立不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院外,一声雷霆般的怒喝骤然炸响,几乎震得人耳膜生疼:
“尔朱显,你这逆贼,你敢!”
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滚雷般碾过众人的心头!
一道黑影,快逾闪电,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撕裂夜空,呼啸而来!
“噗嗤!”
那名刚刚射出冷箭,正狞笑着准备再次搭箭的幕僚,动作猛地一滞。
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一截带着血槽的矛尖,从自己胸膛透体而出。
一个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身影,手持一杆仍在滴血的长矛,已策马冲入院中!
来人轻甲罩身,面容刚毅,正是本该在百里之外围猎的尔朱荣!
他身后,还跟着十数名同样顶盔贯甲、杀气腾腾的亲卫骑兵,个个弓上弦,刀出鞘。
“荣哥!”
尔朱昭又惊又喜,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
尔朱荣翻身下马,动作迅捷如猎豹。
他先是看了一眼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拓跋烈,又扫过惊魂未定的尔朱昭、元理理和云秀,以及满院厮杀的家兵。
一股恐怖的煞气自他身上弥散开来。
“尔朱显呢?”
人群后,一个狼狈的身影被亲卫推搡出来,正是面如死灰的尔朱显。
他看到杀气腾腾的尔朱荣,以及那些如狼似虎的亲卫骑兵,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但事已至此,已无任何退路。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色厉内荏地尖声道:“尔朱荣!你来得正好!”
“这小子妖言惑众,蛊惑人心,在族内兴风作浪!我今日便是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尔朱荣怒极反笑,声音冰冷,“我看你是想造反!”
话音未落,他猛地从亲卫手中夺过另一杆长矛,手臂肌肉瞬间坟起,青筋毕露,一股爆炸性的力量灌注矛身。
“嗖——!”
长矛脱手而出,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黑色电光,直取面色惊恐的尔朱显!
太快了!
尔朱显只觉眼前一花,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撞在他胸口。
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击中一般,双脚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嘭”的一声重重撞在院墙之上,又软软滑落在地。
烟尘弥漫。
他的胸口,赫然插着那杆犹自微微颤动的长矛,矛尖自后心透出。
尔朱显瞪大了布满血丝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嗬嗬”声,脑袋一歪,便彻底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
全场,陷入一片死寂。
那些原本还在负隅顽抗的尔朱显私兵,见主子被一矛穿心,死得不能再死,吓得魂飞魄散。
“当啷啷……”
也不知是谁先带的头,他们纷纷扔掉手中的兵器,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哭喊着求饶。
几个原本躲在角落里,被尔朱显裹挟而来的旁支族老,亲眼目睹这血腥酷烈的一幕,更是吓得两腿发软,面无人色,瘫坐在地,一股骚臭味隐隐传来。
尔朱荣大步走到拓跋烈身边,一把扶住他摇晃的身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好兄弟,辛苦你了!快,传军医!”
他又转向尔朱昭,上下打量一番,见他无恙,才松了口气:“阿昭,你没事吧?”
尔朱昭摇摇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地上尔朱显以及诸多士兵那尚自温热的尸体,心中百感交集。
片刻前,这些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骸。
乱世人命如草芥,他再一次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转向那些瘫软在地的族老,对尔朱荣说道:“荣哥,三叔首恶已除。”
“这些族老,不过是些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多半是受了尔朱显的蒙蔽与胁迫。”
“略施惩戒,让他们知道厉害,往后不敢再犯便是。”
“若尽数清算,牵连过广,恐怕会引得家族人心不稳,反而不美。”
尔朱荣看了一眼那些抖如筛糠、面如土色的族老,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最终还是冷哼一声,点了点头。
“就依阿昭所言。”
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幸存者的耳中。
那些族老闻言,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叩首称谢。
尔朱昭并非嗜杀之人,不久前他还是个连鸡都没杀过的现代大学生。
眼下尔朱显的死,已经足以震慑宵小,敲山震虎,没有必要再为此多添无谓的杀戮和仇怨。
善后之事自有拓跋烈带伤指挥,尔朱荣则让尔朱昭等人休息以回复精神,有什么事天亮了再说。
隔日,当第一缕晨曦驱散夜的寒意,洒在广袤的秀容川草原上时,尔朱家的奴仆们早已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
昨夜小院中的血腥与厮杀,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被悄然掩盖。
乱世之中,生死早已是寻常事,人们早已习惯了在杀伐与动荡中求存。
尔朱昭在云秀有些红肿的眼圈和元理理关切的目光中,简单用了些早饭。
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他昨夜几乎未眠,此刻却精神尚可,准备去找尔朱荣详细汇报丙字号仓这一个月的账目情况,以及对未来家族仓储管理的规划。
就在尔朱昭和尔朱荣在议事厅内,就着热奶茶畅聊这一个月发生的诸般事务,气氛正好时,一名风尘仆仆的亲卫匆匆来报:
“少主,酋长从洛阳飞鸽传书!”
“朝廷派了使者前来,要嘉奖您前些时日带诸位贵胄围猎有功。”
“使团已在路上,预计不日便可抵达秀容川。”
尔朱荣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哦?因猎来使?倒是稀奇。”
“可知领队的是何人?”
那亲卫面色有些古怪,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回少主,据传回的消息,领队的大臣,据说是……元延寿,元大人。”
“元延寿?!”
尔朱荣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端着碗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他表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惕。
“元延寿这老匹夫……”
看着尔朱昭有些疑惑的神情,尔朱荣解释道:
“他是我好兄弟元乂在朝中的死对头!”
“围猎时我就听说,这老家伙和元乂,正在朝堂上斗得不可开交,势同水火。”
“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到我这秀容川来,怕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
尔朱荣放下碗,发出一声冷笑。
随即,他目光转向尔朱昭,脸上的阴霾又消散了几分,哈哈一笑:
“不过,他来便来!”
“如今我身边有昭弟相助,我倒要看看,他元延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又能在我这秀容川掀起什么风浪!”
秀容川上惊心动魄的内乱刚刚平息,来自洛阳的腐臭,却已悄然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