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死山崩，至尊逃跑

古越道人的话语，如同一颗定心丸，让许多心怀忐忑的人族修士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虑。

然而，这世间，无论何时何地，总有那么一些生灵，心思诡谲，惯以最深的恶意揣度他人。

“哼，说得好听！谁知道这不是更大的阴谋？”

一名尖嘴猴腮，眼神闪烁不定的异族老修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附近一些修士的耳中。

“斗战圣猿一脉？老夫修行数万载，也曾翻阅无数古籍，从未听说妖族有这等恐怖传承！依我看，这猴头八成是某个沉睡的太古凶獠，借此机会出世，想要搅乱我北域，浑水摸鱼罢了！”

“不错！磐石城被屠，说不定就是他暗中引导，如今再假惺惺地出手，博取人族信任，其心可诛！”

几声低低的附和响起，虽然不敢大声，却也让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有些微妙。

林峰听在耳中，怒火中烧，若非此刻场合不对，他真想一剑将这些搬弄是非的家伙斩了！

小宝更是气得小脸通红，攥紧了小拳头。

就在这人心浮动之际，远方的天际，忽然祥云朵朵，瑞气千条，一道身影脚踏金莲，周身佛光隐现，缓缓而来。

那是一名老僧，面容枯槁，身披陈旧袈裟，气息古老而祥和，仿佛从最古老的年代走来。

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却让在场所有喧嚣都为之一静。

即便是那些先前还在恶意揣测的修士，此刻也感到一股莫名的心悸，仿佛自身的阴暗念头，在这道身影面前无所遁形。

老僧目光平静，扫过战场，最终落在齐天大圣那三头六臂的伟岸身影之上，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明的光芒，似有追忆，似有敬畏，更有一丝……激动？

他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想不到，有生之年，竟能得见传说中的……齐天大圣！”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什么？这位老人家认识这猴妖？”

“齐天大圣？这名号……好生霸气！难道真有其人？”

那尖嘴猴腮的异族老修脸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失声道：“您……您是……苦禅古寺的了空圣僧？！”

了空圣僧，那可是北域人尽皆知的一位古老存在，据说早已坐化，不问世事数千年，乃是真正意义上的活化石，辈分高得吓人！

连他都出面了？！

了空圣僧微微颔首，目光从齐天大圣身上收回，看向那些依旧心存疑虑的修士，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诸位施主不必妄加猜测。”

“斗战圣猿一脉，并非虚妄。其传承古老而神秘，远超尔等想象。”

“贫僧曾在古寺最深处的残破玉简中，得见一丝半爪的记载。传说中，斗战圣猿一脉的最强者，可号令天地，战天斗地，神通无量，其名……正是齐天大圣！”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真要论起来，眼前这位大圣，若真是那传说中的存在……恐怕算得上是斗战圣猿一脉，最为古老的祖师之一了！”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先前那些恶意揣测之人，顿时面如土色，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多言半句。

开玩笑！

连了空圣僧这等活了不知多少万年的老古董都出来背书，言之凿凿，谁还敢质疑？

那不是质疑齐天大圣，那是质疑了空圣僧的见识和信誉！

一时间，所有观战修士，无论人族还是异族，看向齐天大圣的目光，彻底变了。

原先的恐惧与疑惑，此刻尽数化为了深深的敬畏与……一丝狂热！

这可是一位传说中的活祖宗啊！

能亲眼目睹这等级数的存在出手，简直是三生有幸！说不定能从中参悟出一丝半点的大道至理，便足以受用终身！

霎时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将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片被神光与魔焰淹没的战场中央，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而战场之中，齐天大圣三头六臂，三根如意金箍棒舞得泼水不进，越战越是兴奋！

“痛快！痛快！许久不曾这般活动筋骨了！”

他仰天长啸，声音中充满了酣畅淋漓的快意。

“你们几个老家伙，先前不是挺能耐的吗？怎么现在跟霜打的茄子似的？给俺老孙撑住了！千万别这么快就倒下！”

那三颗猴头，六只火眼金睛同时爆发出璀璨神光，每一棍砸出，都带着开天辟地般的恐怖威能，打得虚空哀鸣，大道崩裂！

不死道人和石皇闻言，心中同时一沉，只觉得那排山倒海般压来的棍影，似乎又沉重了几分！

这猴子……竟然还未尽全力？！

他竟然只是在……活动筋骨？！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自两人心底升起。

不死道人碧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决绝与阴狠。

他一边疯狂催动泪痕绿金瓶，洒下亿万死气抵挡，一边暗中对石皇以及另外几位还能勉力支撑的至尊传音：

“诸位道友！这猴头已入疯魔，战力深不可测！我等绝非其敌手！再战下去，唯有死路一条！”

“如今之计，只有行险一搏！我等合力发出最强一击，而后……各自逃命！能逃一个是一个！”

石皇那布满裂纹的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与不甘，但感受到金箍棒上传来的，几乎要将他天荒戟震碎的恐怖力道，最终还是化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好！就依道友所言！”

其余几位至尊亦是心神剧震，知道已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再无半分犹豫，纷纷暗中应下。

瞬息之间，暗中沟通过后，这些活了无尽岁月的老怪物们，眼中同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决绝！

“杀——！！！”

不死道人一声厉啸，头顶泪痕绿金瓶光芒暴涨到极致，瓶口倾泻而下的不再是死气，而是一道道由纯粹死亡法则凝聚而成的碧绿神链，仿佛要将大圣彻底锁死、炼化！

石皇亦是怒发冲冠，魁梧的身躯再次暴涨，天荒戟之上，混沌石气汹涌澎湃，一尊模糊的太古石神虚影在其身后浮现，与他合二为一，劈出了此生最为巅峰的一戟！

“轰隆隆！”

其余几位至尊，亦在同一时间燃烧本源，催动帝兵，打出了各自压箱底的禁忌神通！

血色大印遮天蔽日，仿佛一方血色宇宙碾压而下！

白骨神剑剑气化海，每一道剑气都足以斩落星辰！

漆黑魔幡猎猎作响，亿万魔头虚影咆哮而出，侵蚀神魂！

一时间，整个不死山核心区域，彻底被各种狂暴的道则与毁灭性的神光所淹没！

恐怖的能量波动，甚至让远在亿万里之外的星域都受到了影响，无数星辰簌簌发抖，仿佛随时都会坠落！

而就在这所有攻击即将合拢的刹那，其中一位发须皆白，面容枯槁，本就寿元无多的老至尊，眼中闪过一抹惨烈与释然。

他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身形不退反进，竟是选择了极尽升华，燃烧了自己最后的生命与道果，化作一道最为璀璨的光，主动冲向了齐天大圣！

“道友们！老朽为你们……争取一线生机！走——！！！”

他用尽最后力气发出的神念，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位不死山至尊的脑海！

“轰——！！！”

这位老至尊的身躯，连同他的帝兵，在接触到那狂暴棍影的刹那，便如同骄阳撞上了黑洞，爆发出此生最为绚烂的光芒，而后……轰然炸开！

恐怖的自爆冲击波，暂时阻了一阻那三根如意金箍棒的凶威！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不死道人、石皇以及另外几位至尊，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头都不敢回，如同惊弓之鸟，化作数道流光，向着四面八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疯狂遁去！

他们撕裂虚空，燃烧精血，只为能逃得更快一些！

“嘿，想跑？”

齐天大圣三头六臂，火眼金睛洞穿一切虚妄，那老至尊的自爆虽然恐怖，却也仅仅是让他身形微微一顿。

“问过俺老孙的棒子没有！”

一声冷哼，三根如意金箍棒在他手中舞得飞快，仿佛化作了三道通天彻地的金色龙卷！

“嘭！嘭！嘭！嘭！嘭！”

那名选择自爆断后的老至尊，其残存的法则与神魂碎片，连同那漫天狂暴的能量，仅仅在数息之间，便被金箍棒彻底打散、磨灭！

形神俱灭！连一丝痕迹都未能留下！

这一幕，看得远方观战参悟的无数生灵头皮发麻，心胆俱裂！

一位至尊，一位执掌一方生死的无上存在，就这么……没了？！

而那些刚刚逃出不远的不死山至尊们，神念感应到后方那名老友彻底消散的气息，更是亡魂皆冒，庆幸自己逃得够快！

然而，就在他们以为暂时逃过一劫，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的瞬间——

“给俺老孙……留下吧！”

齐天大圣那冰冷而戏谑的声音，仿佛催命符一般，在他们耳边炸响！

只见他手中那三根如意金箍棒，陡然金光大放，迎风暴涨！

一息之间，不知延伸出多少万里！

那金色的棒影，仿佛洞穿了时间与空间的阻隔，无视一切距离，带着碾碎万物的恐怖威压，朝着那几道亡命飞逃的流光，狠狠砸落！

“不——！！！”

不死道人发出一声惊骇欲绝的尖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足以将他彻底打杀的死亡危机，从背后袭来！

他想躲，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机锁定，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那越来越近的棒影！

“噗！”

一截金箍棒的虚影，狠狠抽在了他的后心！

不死道人如遭雷击，张口喷出一大蓬碧绿的本源神血，头顶的泪痕绿金瓶发出一声哀鸣，瞬间黯淡下去，其上的裂纹更多了几分！

他整个人的气息，刹那间萎靡到了极点，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被抽飞出去，不知撞碎了多少座山峰，才勉强稳住身形，眼中充满了怨毒与……深深的恐惧！

另一边，石皇也未能幸免。

他怒吼连连，天荒戟爆发出最后的璀芒，试图抵挡，却依旧被一棍扫中臂膀！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石皇那坚不可摧的大帝右臂，连同手中的天荒戟，竟被这一棍扫得寸寸断裂，戟刃崩飞！

他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庞大的身躯被抽得横飞亿万里，神血染红了长空！

其余几位逃窜的至尊，亦是下场凄惨，无一例外，皆被那不知延伸了多少万里的金箍棒虚影扫中！

有的帝兵当场破碎，有的肉身差点被打爆，有的神魂遭受重创……

虽然仗着深厚的底蕴和各种保命秘法，勉强捡回了一条性命，但无一不是身受重创，道基受损，本源大泄，没有个数万年的苦修，休想恢复元气！

甚至，有两位本就寿元将近的老怪物，在这一击之下，本源彻底枯竭，恐怕活不过百年了！

一时间，天地间只余下大圣那手持擎天巨柱，三头六臂的伟岸身影，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毁灭气息。

不死山，这座传承了无尽岁月，令北域无数生灵闻之色变的禁忌之地，此刻已是满目疮痍，核心区域彻底化为一片废墟。

大战，似乎暂时落下了帷幕。

齐天大圣收回三头六臂的神通，如意金箍棒也恢复了正常大小，被他随意地扛在肩上。

他火眼金睛一扫，在这破碎的不死山废墟之中，搜寻起来。

片刻之后，他大手一挥，几道流光从废墟深处飞出，落入他的掌中。

那是一些神光闪烁，药香扑鼻的宝药，还有几块闪烁着不朽神辉的帝兵碎片，显然是先前被打碎的那些至尊帝兵的残骸。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株通体赤红如火，仿佛有朱雀虚影在其中盘旋飞舞，流淌着不朽神性的神药！

“咦？朱雀不死药？”

齐天大圣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些家伙逃得匆忙，连这等好东西都来不及带走？”

他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地将这些战利品尽数收入囊中。

做完这一切，他身形一晃，便已从高空落下，站在了不死山那最高的一座，却也已经崩塌了大半的山峰之巅。

而后，他伸手一招。

远方，被柔和金光托住的林峰和小宝，便不受控制地朝着他飞了过去，轻轻落在他身前。

“娃娃，小子，且安心。”

齐天大圣咧嘴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只是那笑容中，依旧带着一丝未曾散去的煞气。

“今日先收点利息，砸了他们的老窝，也打残了几个老不死。”

“待俺老孙寻个地方，调息恢复一二，炼化些许所得，到时候，再将那些逃掉的家伙，一一揪出来清算！”

“放心，一个都跑不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气与自信！

林峰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强忍着泪水，拉着小宝，对着齐天大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大圣爷爷再造之恩，林峰永世不忘！请受林峰……不，请受我父子二人一拜！”

小宝也学着父亲的模样，奶声奶气地喊道：“谢谢大圣爷爷！大圣爷爷最厉害！”

“行了行了，起来吧。”

齐天大圣摆了摆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将父子二人托起，“俺老孙说过，看不得这等腌臜事，顺手为之罢了。”

就在此时，远方的天际，数道气息强大，却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流光，正朝着这片破碎的不死山方向，缓缓接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