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真相之井的秘密

李木子猛地从病床上弹起,监测仪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声。她下意识摸向胸口——那里光滑平整,没有任何印记的痕迹。但当她转头看向隔壁病床时,呼吸瞬间凝滞。

母亲正半靠在床头,枯瘦的手腕上缠绕着医用绷带,从绷带边缘隐约可见黑金色的纹路蔓延至小臂。更令人心惊的是,她脖子上戴着的金属项圈已经碎裂大半,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断裂的导线像蛇一样垂落在病号服上。

“妈...?“李木子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母亲缓缓转头,眼睛里的血丝织成了一张网。她张开干裂的嘴唇,却说出了让李木子毛骨悚然的话:“MK-9项目重启了,他们找到了新的容器。“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三个穿白大褂的人快步走进来。为首的女医生胸牌上写着“汉娜·克劳斯“,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在看到醒来的母女时闪过一丝诧异。

“李女士,您不该擅自取下监测设备。“汉娜的声音像涂了蜜的刀,她示意身后的男护士上前,“我们需要再做个脑部扫描。“

李木子注意到男护士的右手是金属义肢,指关节处刻着细小的“MK“字样。当他的手即将碰到母亲肩膀时,病房的灯光突然剧烈闪烁,母亲手腕上的黑金纹路如同被唤醒的蛇群般蠕动起来。

“别碰她!“李木子扑过去,却在半空中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住。她的视野突然分裂——现实中的病房与安珀利亚的森林重叠在一起,她看到白绒正拼命拽着她的衣角,兔子警官的半边身体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数据流。

“木子!保持清醒!“白绒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的意识在两个世界同时存在!“

汉娜医生的表情变得凝重,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控制器。就在她按下按钮的瞬间,李木子胸口的印记在现实世界具现化,黑金纹路如荆棘般刺破病号服。剧痛中,她看到母亲突然从病床上暴起,一把扯断输液管缠住了汉娜的脖子。

“跑!“母亲嘶吼着,眼白完全变成了黑色,“去找你父亲!他在——“

整个世界突然静音。李木子感到后颈一痛,转头看见男护士手中拿着一个发光的注射器。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白绒在另一个世界的尖叫,看到艾瑟琳的银发在记忆碎片中飞舞,还有母亲被按倒在病床上时,用口型说出的三个字:

“心...脏...树...“

李木子在熟悉的草药气味中醒来。她躺在一张用苔藓铺成的床上,头顶是安珀利亚特有的双月同辉景象。白绒趴在她枕边,左耳缺了一大块,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

“欢迎回到地狱。“兔子警官虚弱地咧嘴一笑,露出沾血的牙齿,“你昏迷了整整三天。“

李木子挣扎着坐起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树洞内部。墙上挂满了发光的记忆水晶,其中几块正在播放现实世界的画面:母亲被绑在病床上,头上连着奇怪的仪器;医院走廊里,更多戴着MK徽章的人在巡逻。

“我们失败了?“她声音发抖。

“不,我们找到了关键。“白绒指向树洞中央的地面。那里有一个新挖的浅坑,坑底静静躺着一枚生锈的钥匙——正是鼹鼠给她的那把,但现在钥匙表面布满了发光的纹路。

艾瑟琳从阴影中走出,她的状态比之前更糟。银发中混入了大量灰丝,脖子上的MK-7项圈裂开了几道缝隙,黑色能量像烟一样从裂缝中渗出。她跪在坑边,用手指在泥土上画出一个复杂的符号。

“真相之井...不在安珀利亚。“白绒解释道,“而在现实世界的心脏树下。“

李木子突然想起母亲最后的口型:“等等,心脏树是什么?“

白绒和艾瑟琳交换了一个眼神。兔子警官从耳朵里掏出一片发光的树叶,叶脉构成了一幅地图:“你父亲任职的基因研究所,地下七层。他们用初代守护者的DNA培育了一棵人工心之树,用来控制——“

树洞突然剧烈震动,记忆水晶一个接一个爆裂。虹羽跌跌撞撞地飞进来,尾羽上带着焦痕:“影子猎手军团突破了东部防线!它们带着...带着...“

银翎紧跟着冲进来,半边翅膀不自然地扭曲着:“带着MK型号的项圈!有人在控制它们!“

艾瑟琳猛地站起身,银发狂舞。她一把抓住李木子的手按在那把钥匙上,黑金纹路从两人接触的地方疯狂蔓延。李木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数记忆碎片如暴风雪般袭来——

她看到父亲偷偷调换母亲的药;看到医院地下室里的巨大培养舱,里面漂浮着与艾瑟琳长相相同的克隆体;最可怕的是,她看到自己七岁时的病房里,那个兔子玩偶的右眼摄像头后,坐着年幼的汉娜·克劳斯。

“原来...从那么早就开始监视了...“李木子浑身发抖。

白绒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他扑向树洞入口,却被一道金光击中。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的男子站在洞口,手中拿着造型古怪的武器。

“找到你们了。“男子摘下口罩,露出与李木子相似的眼睛,“好久不见,女儿。“

李木子的血液瞬间冻结。面前的男人确实是她“死去“多年的父亲——但那双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机械般的冷静。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上戴着崭新的MK-10项圈,项圈中央镶嵌着一块发红光的宝石。

“爸...?“她的声音细若蚊呐。

男子——李铭哲博士——举起手中的武器,那是个像注射枪般的设备:“我不是来叙旧的。克劳斯博士需要最后一块拼图。“他的目光落在李木子胸口的印记上,“你的守护者基因。“

艾瑟琳挡在李木子面前,银发如刺猬般炸开。但李铭哲只是按了下项圈上的宝石,初代守护者就痛苦地跪倒在地,MK-7项圈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别反抗了。“李铭哲向前一步,“你母亲已经在研究所等着了。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白绒突然从地上弹起,残缺的耳朵甩出血珠。他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李铭哲,却在半空中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兔子警官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像坏掉的全息影像般闪烁。

“B-7号记忆构筑体。“李铭哲冷漠地调出控制面板,“早就该格式化的失败品。“

李木子看着白绒逐渐透明的身体,七岁那年画下的兔子素描在记忆中清晰起来——那是父亲最后一次陪她过生日送的涂鸦本。某种炽热的情绪在胸口炸开,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他不是失败品!“她尖叫着扑向父亲,黑金纹路如活物般蔓延到指尖。当她的手触碰到MK-10项圈时,宝石突然出现裂痕。

李铭哲的表情第一次出现波动:“不可能...这项圈是专门设计来...“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因为艾瑟琳已经挣脱束缚,苍白的手指穿透了他的肩膀。

初代守护者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MK-1到MK-9...都是我。“她的声音突然变成数十个人的合声,“你们...永远学不会教训...“

树洞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虹羽尖叫着:“心之树!心之树开花了!“

李木子转头看去,透过树洞的缝隙,她看到安珀利亚中央的金色巨树顶端绽放出一朵巨大的黑金色花苞。花瓣缓缓展开的瞬间,现实世界的影像如洪水般倾泻而下——

母亲挣脱束缚,抢过汉娜医生的控制器;基因研究所的地下设施警报大作,培养舱中的克隆体一个接一个睁开眼睛;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在某个布满仪器的房间里,躺着上百个戴着不同型号项圈的人,他们的胸口都有变异的守护者印记。

“全球情绪控制网络...“李木子突然明白了,“他们想用守护者的力量控制全人类的情感!“

李铭哲趁机挣脱艾瑟琳,退到洞口。他的项圈已经破损大半,露出下面机械改造的颈部:“你根本不懂这项研究的意义!如果没有情绪调控,世界大战早就——“

一支发光的箭矢突然穿透他的肩膀。银翎率领着动物护卫队赶到,各种武器对准了李铭哲。

“爸...“李木子向前一步,“回头吧。妈妈还在等你。“

李铭哲的表情扭曲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机械般的平静。他按下手腕上的装置,身体开始数据化:“太迟了。系统已经启动。72小时后,全球情绪网络就会完成同步。“

在完全消失前,他最后看了眼女儿:“如果你真想阻止这一切...就去毁掉最初的心之树。“

白绒虚弱地爬过来,只剩半边身体还保持实体:“他说的...应该是研究所地下那棵...“

艾瑟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黑血从嘴角溢出。她抓住李木子的手,将一把由光芒凝聚的钥匙塞进她掌心:“现在...你知道了真相。选择吧...“

李木子低头看着钥匙,又看向正在消散的白绒,最后望向现实世界的投影——母亲正被更多的MK特工包围。

她擦掉眼泪,紧紧握住钥匙:“没什么可选的。我要结束这一切。“

树洞外,心之树的花朵完全绽放,黑金色的花粉如雪般飘落。安珀利亚与现实世界的界限,正在迅速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