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山门血阵
丘处机挟风雪赶回终南山,却见道观前殿檐角悬着七盏血色灯笼,灯笼上各绘一狰狞地脉图腾。寒蝉阁女子柳如烟随他跃上观墙,瞳孔骤缩:“地师门‘七煞镇山阵’!他们竟在终南布下死局。”
青石板路裂开蛛网纹路,渗出的不是血,而是腥黑泥浆。丘处机踏过泥浆,袖中《道德经》残卷竟自行震颤,竹简边缘泛起金芒。前殿内,王重阳独坐蒲团,周身环绕九柄悬空的道剑,剑尖皆滴落玄冰——这是以本命真气凝剑的“冰魄守心诀”,唯有面临生死大劫方会施展。
“处机,你破了长安地脉,却引来了地师门宗主。”王重阳闭目低语,声音中带着罕见的沙哑,“他们欲借终南山龙脉,为金兵南下‘开运’。”
忽闻地底传来闷雷轰鸣,整座山峦开始摇晃。观外传来张岩猖笑:“王重阳,你全真教阻了金人‘地运’,便以终南三百道众血祭地龙!”
丘处机纵身跃出,只见观外空地已被泥浆化为血池,池中立着七根青铜柱,每柱皆绑一名道观弟子,其中竟有大师兄马钰!弟子们周身缠着赤色锁链,锁上符文如活虫蠕动,渗入肌肤。
“破阵之法,在遗剑。”王重阳袖中掷出一物——正是铁木真那柄锈剑。丘处机接剑,剑身锈迹竟在掌心化开,露出内嵌的九枚玉符槽,“集九州道符,方能断地脉根基。”
柳如烟抽鞭劈向血池,冰鞭却触锁即碎:“赤锁乃地师门‘血地缚’,唯道心至纯者能破。”话音未落,张岩携十二黑袍地师破空而至,为首者黑袍绣着山河龟裂图,正是宗主李玄图。
李玄图抬手,血池沸腾,弟子们惨叫中皮肤龟裂,似有地脉之力从体内被强行抽出。“王重阳,交出《先天无极图》,否则终南变坟山!”他袖中甩出一卷轴,展开竟是终南山地下龙脉的全貌,图上龙首位置赫然标着道观地基。
丘处机握剑刺地,锈剑迸出苍茫剑气,却只震碎三根锁链。李玄图冷笑:“遗剑无符,不过废铁。”
第十一章:血锁燃魂
丘处机举锈剑再刺血池,剑气却如泥牛入海。李玄图拂袖,七煞柱爆出赤光,马钰等弟子喉间发出非人的嘶吼,肌肤下似有万千虫豸啃噬经脉。
“处机,莫逞强!”王重阳忽睁眼,冰剑阵骤收,“此阵以地脉煞气为枢,唯‘以道换道’可破——需用一命抵一命。”
此言如惊雷。丘处机瞥见马钰师兄嘴角渗血,昔日传授经文的身影与此刻困锁之姿重叠。他咬牙将锈剑抵心口:“我愿代师兄受缚!”
“痴儿!”柳如烟鞭卷其腕,“血锁噬魂,换命者三日必亡!”
李玄图却狞笑颔首:“全真教‘舍生取义’?倒省了我炼化地龙之力!”他掐诀欲启锁换,忽闻观后山传来一声清啸。
啸声如凤鸣九天,霎时风雪倒卷,空中竟凝出九朵冰莲。一道素袍人影踏莲而至,袖中拂出一卷金帛——帛上竟绘有与锈剑相同的九符槽,其中一枚符位已嵌青玉篆文。
“地师门盗我蜀山‘青冥符’,倒是送上门来了。”来人正是寒蝉阁阁主沈秋水,她指尖凝冰刃,直斩李玄图眉心,“处机,接符!”
丘处机凌空接帛,锈剑嗡鸣,青符自动嵌入剑槽。剑身锈迹剥落,现出“九州承道”四字,剑气暴涨如星河倾泻,血锁刹那断裂三根。被困弟子踉跄倒地,马钰咳血嘶喊:“快斩宗主命柱!”
李玄图却阴笑掐诀,地底涌出黑泥浆吞没断锁,残锁符文反噬入弟子体内。沈秋水冰莲阵骤灭,显然青冥符之力仅能破锁一时。
“差八符,便想撼地脉?王重阳,交出无极图,我可留你全尸!”李玄图召出地脉图腾,图腾纹入王重阳脚下,观主周身冰剑竟开始融解。
危急之际,丘处机怀中的《道德经》残卷忽自行焚起,竹简化为金焰,经文显于虚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道心不怯,以孤身化洪炉。”
金焰涌入锈剑,丘处机双目泛起玄光,似有顿悟。他挥剑劈向自己心口,鲜血溅于剑槽——竟以己血为引,强行激活未嵌之符位。剑鸣如龙吟,七煞柱轰然崩裂,所有血锁烟消云散。
“道经所言‘柔弱胜刚强’,非避世,乃以柔化刚,以血化煞!”丘处机咳血而立,周身道气如漩涡,终南山风雪竟随其呼吸起伏。
李玄图面容扭曲,地脉图腾反噬入他自身。众地师惊呼:“宗主!地龙反噬脉心!”
王重阳趁势掷出冰魄剑,沈秋水冰封地师群,终南山暴乱暂歇。马钰踉跄扶师弟,却见丘处机胸襟染血,手中锈剑已蜕变为流光流转的九州道剑。
第十二章长安险途
丘处机背着竹篓踏上长安官道,斗篷上仍沾着终南山的雪粒。沿途流民成群,衣衫褴褛者或蜷缩沟渠,或举破碗哀求。他攥紧师父的信物——一枚刻着太极纹的青铜令,掌心沁汗。
行至城郊,忽闻马蹄声急。一队金兵铁甲骑兵掠过,为首将领瞥见丘处机道袍,勒马冷笑:“小道士,可知近日禁令?凡赈济流民者,皆视作叛党!”刀锋直指其喉。
丘处机退半步,按剑默诵《道德经》。金兵正欲擒人,忽有女子清叱自巷角响起:“光天化日,军爷欲欺幼童?”只见一绿衣少女推着粮车冲出,车中孩童惊呼。金兵转而劫粮,丘处机趁机遁入暗巷。
他循着粮车辙痕疾行,却见少女已卸车,将粟米分予流民。她腰间悬着一枚寒蝉玉坠,丘处机认出那是寒蝉阁标记,心下一凛。
“你跟踪我作甚?”少女霍然转身,袖中暗藏银针。丘处机亮出青铜令:“终南山全真教丘处机,特寻赵德仁粮商。”
少女眸中闪过异色:“赵德仁?他近日被金营‘请’去,恐已自身难保。”她自称寒蝉阁弟子柳如烟,愿带丘处机潜入城南仓库——赵府粮窖或存余粮。
夜半,二人潜入仓库。窖中堆垛如山,却隐有血腥气。柳如烟忽嗅到异动,拽丘处机伏低。数名黑袍人自暗处现身,为首者竟是地师门李玄图的弟子,手中抓着半昏迷的赵德仁。
“赵老儿不肯献粮给金军,只好请他‘自愿’签字。”黑袍人狞笑,欲押人离去。丘处机骤起,九州道剑(锈剑蜕变后的名)出鞘,剑气斩断锁链。柳如烟银针封喉,瞬杀两名地师。
激战中,赵德仁踉跄逃向粮垛。丘处机护其身后,却见垛间暗藏机关——地师门早设火药陷阱!火舌冲天,粮窖坍陷,柳如烟被震飞,丘处机以剑气凝冰墙阻火,背起赵德仁破窗而出。
“小道长...粮商皆惧金营,唯有...”赵德仁气若游丝,指向城东码头,“‘海鲨帮’私运南粮,帮主...雷啸天...”言毕溘然。
火光映天,金兵围至。丘处机护尸突围,忽闻江涛声——码头近在眼前。柳如烟驾轻舟接应,他跃上船时,瞥见江面浮尸皆戴地师门符戒,暗潮涌动...
第十三章:地脉玄机
江面骤暗,铁木真战船投下的阴影如乌云压顶。丘处机护着柳如烟潜入水下,避开箭雨,却见舰尾有地师门符师操控水傀儡——青铜机关鱼衔索穿梭,封堵退路。
“地师门擅借山川地脉之力,此阵乃‘水龙锁江’!”柳如烟指尖凝冰,以寒蝉阁秘技暂冻傀儡。丘处机趁机挥剑斩索,却觉剑气遇水竟凝滞三分。水中传来低沉笑声,地师门李玄图现身,袍袖绘地脉纹路:“小道士,地脉为母,剑气为子,逆母而行,焉能不败?”
江底暗流突转,丘处机被漩涡卷入。恍惚间,《道德经》中“上善若水”的经文涌上心头,他摒弃剑气刚猛,转而以柔劲随波流转,竟如游鱼破涡而出。李玄图瞳孔骤缩:“王重阳竟传你‘玄水化形诀’?”
战船甲板,金兵大将霍都拔刀指向柳如烟:“寒蝉阁残党,一并擒了!”雷啸天却忽吼:“鲨帮弟子听令——撤!”他刀劈桅杆,巨舰竟倾侧,金兵立足不稳。丘处机借机跃上船舷,却见霍都刀锋已至喉前。
危急之际,一道青影掠空——王重阳大师兄马钰携桃木剑破风而来,剑气如絮缠刀:“师弟托我南下,岂能让你孤身陷阵?”桃木剑与鲨齿刀相撞,雷啸天却趁机拽丘处机跃向小船:“走!霍都身负‘地煞蛊’,非人力可敌!”
江雾中,丘处机瞥见霍都掌心地脉纹灼亮,舰底地脉阵涌黑潮,竟欲吞噬整片水域。柳如烟急指:“地脉阵眼在舰旗!破旗可断阵!”马钰剑引桃木精魄,燃起道火,丘处机凝冰魄诀助焰,二人合力焚旗。地脉阵溃散,江面恢复平静,霍都怒吼中退入雾中。
“雷帮主为何相助?”丘处机凝视虬髯大汉。雷啸天啐雪:“老子受王真人十年前一饭之恩,今日还债。不过...金兵要的不仅是粮,他们在地下炼‘地魄丹’,催熟粮种供铁骑南下。”他袖中滑落半块青铜令——竟是王重阳信物残片,丘处机怔住:“师父信物怎会...”
“赵德仁死前塞给我的。”雷啸天目露愧色,“我本欲护粮仓,却被地师门逼入局...”
第十四章:长安诡局
长安城西,粮商赵德仁的府邸朱门紧闭,檐角积雪未融。丘处机叩门良久,方有小厮开门,却递来一封染血的信:“道长久候,赵掌柜已赴阴司,此乃临终所托。”信中字迹潦草,提及“地师门逼粮,金兵借地脉炼邪丹,速寻寒蝉阁共破局”。
丘处机掌心信笺发颤,忽闻街角马蹄骤响。一队金兵甲士押着囚车呼啸而过,车内竟有雷啸天虬髯面孔,他目光与丘处机相撞,嘴角微扬似暗语。丘处机闪入巷中,尾随囚车至城郊刑场。
刑柱之上,雷啸天被锁链捆缚,霍都立于高台,宣读“勾结匪寇,私吞军粮”之罪。丘处机隐于暗处,瞥见台下百姓中竟有数人袖藏地师门符纹——此乃诱捕之局!
行刑刀落刹那,丘处机纵身跃出,桃木剑劈斩锁链。雷啸天暴吼:“鲨帮弟子,破阵!”地底忽传青铜机括声,刑场土地开裂,地师门傀儡兵蜂拥而出。丘处机以“玄水化形诀”化剑气为柔波,荡开机关兽,却遭霍都地煞蛊力震退三步。
“小道士,地脉为骨,蛊毒为血,今日教你何为‘地煞之威’!”霍都掌纹地脉流转,刑场石砖化作利刃飙射。危急间,半空坠下寒蝉阁柳如烟,她冰刃凝霜,冻结半数机关。二人背抵背而战,丘处机忽觉柳如烟体内寒气竟有异——似非纯正道法,暗含阴戾。
“杀!”金兵弓弩齐发,丘处机挥剑引剑气织网,雷啸天鲨齿刀劈开弩阵缺口:“东南角有地脉阵眼,破之可溃全局!”三人冲至阵眼处,却见地下密室入口大开,蒸腾黑气中,数百陶罐储着地魄丹,丹纹如地脉蜿蜒。
“金兵以丹催粮,三月可熟,南侵无粮忧!”雷啸天踹翻丹炉,丘处机却瞥见罐中丹液浸着枯骨——竟是取人髓炼成!他胸中道火骤燃,桃木剑贯气劈阵眼,地脉纹溃散,傀儡兵瘫如废铁。
霍都狂笑遁入密室,丘处机追入,却见壁上刻满终南山地脉图,中央赫然标着“龙脊穴”三字。“他们觊觎终南山地脉本源!”丘处机剑指霍都,对方却吞下地魄丹,瞳孔转为地脉黑纹,掌力暴涨十倍。
生死之际,柳如烟忽掷冰刃封霍都穴道,寒气却反噬自身,她唇角渗血:“寒蝉阁秘法...终有代价。”丘处机扶住她,掌心触到她体内寒气如刀割经脉,惊问其功法来历。柳如烟苦笑:“阁主为抗金兵,以冰魄换命...此法...终将噬心。”